人,不能为一个死去的人活着吗?父亲,人不能为一个死去的人活着吗?林伊人悄悄站在雪地里,兰息园随风飘散的梅花和霰雪穿过他扬起的发丝,如同带来另一个天下清灵的笑声……“沈哥哥,你说,是这个泥人都雅,还是我都雅?”这竟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吗?
聂陵孤蹙眉看着床榻,“王爷尚未规复,受不得悲伤之事,谷女人的事临时还是瞒着他的好。”
“不错,”殷莳廷回身看向林伊人,“伊人,这恐怕是为师最后的体例了。”
“当年师父西席姐时,我正巧在中间瞧见了,回府里来不过照葫芦画瓢罢了。”林伊人道。
“七巧诡盒?你竟然研习过这么庞大的机括?”叶琉璃有些惊奇。
“师父,聂先生,”林伊人在叶琉璃的搀扶下走入怜卿小筑,“我已找到了骨仙草和骨仙草的服用之法,既然医圣惠迦说骨仙草能够起死复生,小扇就必然能有救。”
“小扇没有死。”
“红花生红珠,红珠白珠同入酒,每日一匙,饮尽续酒,待两珠融尽,用时两载。”殷莳廷沉吟半晌,扭头看向聂陵孤,“你如何看?”
“师弟别急,我陪你去师父那边就是。”叶琉璃见林伊情面感有些失控,从速拿起大氅给他披上。
骨碌碌……一红、一白两颗龙眼般大小的珠子滚了出来。
“这小丫头红颜薄命,算你赢了!”殷莳廷的面色极欠都雅。
“既然如此,就更要快刀斩乱麻,伊人不比其他皇家后辈,能够随心所欲,无所顾忌,白府蜜斯说来也是皇上指的亲,万一他为情所困出了乱子,不是平白给敌手可乘之机吗?”殷莳廷道。
星光点点,月色溶溶,故乡朦朦,山影憧憧,在香雪里的城郊野,谷小扇敞亮的双眸曾如夜幕中的繁星,灿烂夺目,熠熠生辉。
彼时,她嘟嘟囔囔抱怨着他,他悄悄听着夜幕下枝叶婆娑、蛙虫窸窣,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只怕是难……”萱娘黯然道,“这些年,何曾有女子在王爷心中驻留过半分。”
当果断的温润之声在屋外响起,殷莳廷、聂陵孤、裘致、萱娘的神采皆是一变。
烟衰草凄,暮云低卷,白纱翩然,盈盈无语,当林伊人和叶琉璃迈出岫沇阁的大门时,怜卿小筑内阿谁清癯惨白的少女已经永久停止了呼吸。
两珠融尽,用时两载……林伊人悄悄拉起谷小扇冰冷的手,他不急,只要她能活着,就比人间统统都首要。
或东,或西,或南,或北,七个木档方向各别,连续串啪嗒声后,又一个小小的暗盒从锦榻侧弹了出来,一个小瓷瓶悄悄躺在暗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