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住她触空的手，放在唇上，望着她尽力想看清、最后却不得不摇点头放弃的模样，开口时候便没忍住，哽咽了些，“素……苏月，我会当你的眼睛。”
她似是发明了这一点，手指在间隔酒坛不过两寸的处所顿了顿，于夜风中清冷一笑，自嘲道：“你晓不晓得，有一种病，叫夜盲症？”
这个大悟令我蓦地一僵，惶惑昂首又望了望台子上的她一眼，看到她那般姿势的时候，已是心惊肉跳。
她啪得一声收了扇子，半阖着眸子，睫毛疏长、暗影落在眼下，开口时候声音里还是含了几分笑，只是那话叫我太阳穴突突跳了几跳。
可筹算捏过她来“教诲”一顿，可脑海里俄然呈现一副场景。我不过恍忽了半晌，那气象便要消逝，亏我反应过来，敏捷抓住几丝。
而我也晓得，这个小女人想要一把琴好久了。但是她或许本身都忘了，她底子不会操琴。不止不会操琴，她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可做琴的公子仍然想满足她这个欲望。
超出那人声吵嚷，超出那鼎盛烛火，素色绸衫、玉石头冠为称，那清雅得不成名状、又美得不成方物的人儿，是我一万三百多年未曾见到的那一个，也是我这一万三百多年来最想的那一个。
我将她松开半分，让步道：“好的，苏月……”
我低头看她，她不太敞亮的眸子里，模糊能够看出一个瞋目圆睁的本玄君。只怪当初肝火冲到我灵台之上，我只想问她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却未曾细想她眸子为何瞧着不太敞亮。
台子之下那乌泱泱哄闹却越来越盛――
果不其然，床榻之上醒来的小女人第一眼便看到了这把琴，可她却哇得一声哭出来，那模样撕心裂肺、不像是喜极而泣，一抽一抽道：“我仿佛不会操琴……呜呜……”
“那就抱愧了，琴棋书画本公子都不会。”落拓地晃着扇子，捏过侍童递上来的茶盏抿了一口，“何况――本公子买身不卖艺。”
“那你是要听本公子吟诗操琴，想看我挥毫作画，还是筹算同本公子下棋饮茶？”她摇着扇子笑。
憋在本君内心的这句话，阴差阳错迟了三百年。终究在这并不算安然的夜里，终究在这不算清净的尘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