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下,他拽着南不倒,潜到柳三哥背后,透过活动的水波,盯着焦炙万状的柳三哥。
小龙头道:“三哥,你这话说得早了点,现在,我是阎罗大王,你俩能不能在阳间会晤,是我说了算。要会晤也行,你俩得承诺我一个前提。”
保镳点头道:“服从。”
南不倒道:“那是今后的事喽,现在,我们逃命要紧。咦,你船划得还能够嘛。”
柳三哥在马车内听得清清楚楚,大声道:“小龙头,我情愿跟法师过招。”
两条船儿傍岸,荒郊田野,芦苇萧萧,破败的大堤上,衰草萋萋,老鸹子呱呱哀啼,在空中回旋,四野渺无人迹,一派凄冷气象。
小龙头解下腰间的单刀,脱掉上衣、长裤、鞋袜,只着一条牛头短裤,光着膀子,一身乌黑的腱子肌肉,咕咚一声,钻入江中,江面上不起浪花,只冒出一圈波纹,动静极小。
小龙头对南不倒吼怒道:“你为甚么要杀我爷爷?”
金毛水怪黄头毛大笑,道:“阴山一窝狼一个月前就已赶到南京了,等着你出事呢。”
小龙头道:“你倒好啦,捡了个落隧道儿。”
柳三哥见四周无人,抱起南不倒,跃下江堤,悄悄落在划子上,将不倒放在船中间坐下,解开缆绳,抄起船桨,在柳树上一点,划子如箭似的射向江心。
在他看来,二“撒”连一点点都不像啊。
动静虽小,柳三哥也已惊觉,道:“不倒,刚才你听到声响了吗?”
“啊……”柳三哥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不信,小龙头会这么轻易被打跑了。为保险计,柳三哥催促道:“快,快快,不倒,上船吧。”
鲤鱼真肥,歙动着嘴,玩弄着须,乌黑的背,乌黑的肚子,甩着金黄色的尾鳍,在南不倒手中挣扎,溅得她一身的水。
柳三哥道:“‘牢举’是吴越间的方言,意义是:江湖道行老,为人处世,精于算计,每发难,必能紧紧把控,油滑老练,不会亏损,也不肯亏损的意义。”
柳三哥站在船板上,等南不倒班师返来,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越等越慌,再也不敢等下去了,深吸一口气,纵身跳入江中,在水下,展开双眼,寻觅着南不倒。
南不倒笑道:“我想做水道的武则天,凡有点儿野心的女人,都想。”
络腮胡子道:“少爷,我们掉转船头回府吧。”
柳三哥苦笑道:“看来,我是赶上克星了。”
人生多变,无人能测。偶然,想要的,如何要也要不到,偶然,绝望了,但愿却会俄然呈现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