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老天爷’，”恭王打断了宝鋆的话，“就是这个意义？不谨慎……‘有’了，因而，不得不躲了出去？”
恭王安静的说道：“皇上若……真到了阿谁境地，何去何从，自有亲贵公论，我们俩现在在这儿杞人忧天，又有甚么用处呢？”
“那皇上呢？我们就眼瞅着皇上……唉！”
说罢，向恭王一揖到地。
说到这儿，摇了点头，打住了，但忧形于色，并不做粉饰。
顿了一顿，说道：“我承认，要说吃‘这个数’的亏。我这个远房侄子，但是吃了不止一次，且都是大亏——他对‘这个数’，是衔之次骨的。”
彼时，景和在珠市口开了间“聚珍楼”，台面上做珠宝古玩买卖。台面下替宝鋆收纳贿款。安徽巡抚衙门为报销军费一事，派了粮道李宗绶、凤阳知府宋尊邦，来京追求户部的门路，李宗绶和宋尊邦。就是通过景和的手，将三万两银子，过给了当时“管部”的军机大臣宝鋆。
“这还不叫‘生造’？”恭王说，“皇上的所作所为，到底有蛛丝马迹可循，有的事儿——比方他和倭艮峰吵架，徒弟也好，寺人也罢，必然有很多人是亲睹、亲闻的，只是人家不肯在‘东边儿’面前承认罢了。”
“就是他。”
恭王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你别说了！”
不晓得是说宝鋆荒唐，还是说这个动静荒唐？抑或，是批评动静里的“她”荒唐？
“是，他是提早赦回。”宝鋆说，“案子判了三年，不过，他上高低下花了很多钱，加上当时方剂颖还在刑部。肯给我面子，方才好，‘西边儿’三旬寿辰，要寻些人加恩，因而就拿这个做由头，给放返来了。”
“是——”宝鋆微微苦笑，“阎丹初到部。大动兵戈，把他参掉了。”
顿了顿，“‘她’有喜了……这类事儿，就算是真的，除了最亲信、最贴身的人，何能有别人亲睹、亲闻？外务府的阿谁……嗯，叫琦佑的，又从何得知？不过是……‘想当然耳’罢了！”
宝鋆踌躇了一下，说道：“六爷，对你，我另有甚么不能说的？跟我说这个话的人，是我一个远房的侄子，叫做景和，至于他有没有在‘这个数’手里吃过亏……有，并且还是大亏。”
恭王对他，向来没有效过如此峻厉的口气。
宝鋆不吭声。
“外务府？”恭王叹了口气，“另有哪个衙门，比外务府更恨朝内北小街的么？”
宝鋆迟疑半晌，正要开口，恭王又抢在前头：“能够跟你说这个话的人，必是你极亲信的人，好，我也不来问他姓甚名谁，我只请你想一想，这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