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以是,这个齐明堂,《大清律》是精熟的!”
宝鋆分开碧云寺以后,恭王如此叮咛一个贴身的侍卫工头:
恭王呵呵一笑,说道:“我也是俗人,唯其俗,才要多看看佛,多听听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嗯,我们俩,在这儿枯站了多久了?这么站着和人说话,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辰光,我这辈子,从未有过——腿脚都酸麻了!你呢?”
愁闷愤激,大大不平?——功德,功德!
“纸窗灯焰照残更,半砚冷云吟未成。旧事岂堪轻易想。工夫催老苦无情。
“是集句,”恭王说道,“集唐人诗句。每天一首、半首,但愿能够凑成一卷、两卷的,暂名……《萃锦吟》吧。嗯,不过山中无事,游戏笔墨,聊以自娱罢了。”
“你是说……”
“嗯,我明白你的意义了,”恭王说道,“赵竹生之于两江总督,钱定舫之于外务部尚书,齐明堂之于刑部侍郎,资格都显得弱了些,叫他们一上去就‘真除’,怕是压不住场,有人会不平气,以是,就先‘代理’着,1、两年畴昔,‘资格’天然就够了,到时候‘真除’,就名正言顺了,是吧?”
“嗻。”
“你看,齐明堂‘代理’刑部侍郎,钱定舫‘代理’外务部尚书,之前,赵竹生‘代理’两江总督——嘿嘿,你不感觉,大有花样吗?”
顿了顿,说道:“我这儿另有一首集句,也请你考校——你渐渐看着,我去厨下转一转,提一壶热水过来,替你泡茶。”
过未几时,恭王就回转了来,手里提着一个紫沙壶,壶口冒着热气。
“再者说了,”恭王说道,“刑部的事情,也不是那么轻易办的。本朝素有‘事必援例,必检成案’之常例,法规之繁复,六部当中,以刑部为第一,不熟法规,很多事情,堂官亦无从置喙,子颖在刑部,实在已经吃够了司官、胥吏的苦头……”
“宝大人如有甚么非常的行动,要及时来报。”
因逢淑景开佳宴,自趁新年贺承平。猛拍阑干思旧事,一场春梦不清楚。”
“不管朝内北小街打不筹算在刑部大动兵戈,”宝鋆冷冷一笑。“刑部是把刀子,刀把子抓在本技艺里,合适的时候,拿来捅谁一刀,老是好的。”
宝鋆也是一笑:“六爷,你这是在考我了。”
“……嗯。”
顿了顿,“刑部呢?冤狱天然也是有的,但是,目下,仿佛……临时没有大加清算的需求。”
“是,”宝鋆说。“不过,廉政专员专务通省官员的风纪纠弹——这个‘风纪’,又专指跟银钱有干系的,中饱、挪借、秉公、冒滥,摊上了就不是小事,四品官来做这个事儿,略觉吃力,因而又请旨加了一级,从三品,再加按察使衔,如许,就跟臬司平起平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