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许庚身点了点头,“又是全然不通医理,又是想当然耳!”
这一声“六哥”,是关卓凡叫的。
“叶天士的事迹,”曹毓瑛微微一笑,“我打小就听很多了,神乎其神!不过,王爷,此中很多事情,要么添油加醋,要么以讹传讹,只好当作平话的来听听,不好太当真的――叶或人的医技,实在并没有那么奇异。”
恭王吐了口气,坐了下来。
顿了一顿,“六哥,你请坐。”
过了一小会儿,坐在角落里的礼亲王世铎,小声说道:“如果,如果,我们也像康熙朝那样,在宫里边‘种痘’,会不会,呃,会不会……”
说到这儿,他虚虚的拱了拱手,“也要仰赖两宫皇太后乾纲专断,大位谁属。岂是我等做臣子的能够妄议的?”
“别!”
顿了一顿,“王爷请想一想,编这个故事的人,觉得天花之‘发’,形同特长去挤脓疱,其于病理,实在一窍不通!”
“就拿他治天花来讲吧,”曹毓瑛说,“说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有个富商,季子‘出天花’,求到了叶天士,他叫人找了十余张新油漆的桌子,然后把孩子的衣服脱光,放在一张桌子上,展转**。如此一张一张桌子地用畴昔,待十张桌子都用过了,已到了五更天,孩子终究‘哇’的哭出声来,浑身的痘子,也就全‘发’出来了。”
虽说旗下人家端方大,哥子经验弟弟,是常见的事情,但是,醇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早就进了郡王,加了亲王衔,身上御前大臣、领侍卫内大臣、办理神机营、这个都统、阿谁都统,差使一大堆,端庄的国度重臣,如何当着这很多人,上来就落他的面儿?
这句话说的就不大对了,如果“真有天崩地坼的一天”,“大位谁属”,依本朝的祖宗家法、体例故事。必然是要“内咨亲贵”的――特别是“近支”亲贵,并非尽由慈安、慈禧两个年青的小媳妇,关起门来,一言而决。
“叶天士不得已,默谋很久,最后把婴儿赤身**地抱到一间空房里,锁上门,扬长而去。女儿想看孩子,门又打不开,叫人去催父亲返来,叶天士毫不理睬,叶女哭得死去活来。也是到了五更天,叶天士终究返来了,翻开门一看,叶女欣喜不置,孩子满身的‘花’,竟然都发了出来!一粒一粒,就象珠子一样饱满晶莹――珍珠豆!”
许庚身说道:“说是叶天士的外孙,刚满一岁,出天花,‘发’不出来,叶天士为之束手,他的女儿气得直撞头,说,‘父亲常日都说‘痘无死症’,现在就单单外孙不能救吗?那就让我和他一起死吧!’拿起剪刀就要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