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立储，”宝鋆说道，“不以长立，不以嫡立，以何立？——以贤立！宣宗整天子立先帝为诸君，用的来由是‘长且贤’，且不说这个‘贤’字……或人够不敷格，单单一个‘长’字，就坏了祖宗的端方了！”
康慈皇太后崩逝的第十一天，下葬的第二天，文宗便雷霆高文，以恭王“办理皇太后丧仪疏略”为来由，将恭王赶出军机处，并开去统统差使，“回上书房读书”。
“再说最紧急的‘贤’字，”宝鋆说道，“宣宗整天子心中之‘贤’，和祖宗端方里的‘贤’，实在底子不是一码事！宣宗整天子为‘贤’字所误，亦误了这个‘贤’字！”
这几句话，宝鋆所指责的，不是宣宗，而是文宗，说的是文宗、恭王两兄弟反目标事情。
“六爷，”宝鋆说道，“先帝和你的……兄弟参商，大要上看，源于为康慈皇太后上尊号之曲解，实在，根子还不是有人因为得位不正、心底发虚？如果大位来得光亮正大，一个皇太后的尊号，如何就拿不脱手来？”
这两声“哦，哦”，并没有甚么实际的意义，但是恭王却觉得文宗已经同意康慈皇贵太妃的“封号”的要求了，因而“至军机，遂传旨令具册礼”。
“宣宗整天子为‘贤’字所误，亦误了这个‘贤’字……”
说到这儿，微微嘲笑：“不过，就算是小仁小义，就算是妇人之仁。如果能够克始克终，也还罢了——‘扮戏扮全套’嘛！谁晓得，天子的位子到手了。过不了几天，就忍不住了。就撕下了‘仁’的面罩了！”
顿了顿，悄悄的咬了咬牙，说道：“六爷，我说得再明白些，若或人不是得位不正，心底发虚，必须有所赔偿，即位以后，底子就不必延你入军机处——皇子入中枢，雍正以后，就是天大的忌讳！你本身说过的，这——实在也是‘祖制’！”
文宗捏着鼻子，“照如所请”，康慈皇贵太妃总算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戴上了“皇太后”的衔头，算是无憾而去了。
恭王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但没有说甚么，只是用专注的目光看着宝鋆。
顿了顿，“圣祖仁天子多么贤明？岂能不晓得世宗宪天子多么样人？岂能不晓得。他继位以后，会如何对待本身的兄弟？但是，到底是为大清择定明主、改正弊端、重开乱世紧急，还是保全胤禩、胤禟这几个儿子紧急？一句话，祖宗的江山社稷紧急，还是一己的孝慈友恭紧急？”
*(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