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养心殿东暖阁，方才站好、跪好，母后皇太后就出去了。
可如果是真的——他。他，他到底想干甚么呀？！
文祥清楚的记得，恭王和慈禧，决定杀肃顺、载垣、端华的时候，慈安惊呼一声：“啊，还要杀人啊？”
协和门是太和门广场的东门，进入午门以后，站在金水桥上东望，就是协和门。
她花容暗澹的模样，文祥迄今历历在目。
“小宗入继大宗弊曷胜言”，自不待言，题目是，立女帝，普通的是“弊曷胜言”，至于哪个的“弊”更大些，这真的是一个屁股坐在哪边儿的题目了。
养心殿的总管寺人，早早的就过来传旨：母后皇太后已经驾临养心殿，轩亲王一到，当即“叫起”。
就在文祥勤勤奋恳的做着功课的时候，宝廷“为文宗显天子血嗣未绝仰祈睿鉴事”一折爆了出来，他立马就蒙圈了。
好吧，立小宗，还是立女帝，你们俩自个儿看着办吧！
当然，说是“远支”，实在还得先在“钦定字辈”中、也就是在圣祖一系以内遴选，实际上来讲，圣祖一系以内，仍然能够算是“近支”的。
实在，就算如许，也还是包管不了啊——两宫皇太后的年纪，比嗣天子的年纪，必然要大很多，如果她们“走”在嗣天子的前边儿呢？
这才是最首要、最关头的题目！
鲍湛霖的折子，真恰是拿住了两宫皇太后的死穴！
不过，如果没有宝廷的折子在前，鲍湛霖的这个折子，就会显得莫名其妙：“小宗入继大宗弊曷胜言”是天然的，但是，文宗显天子血嗣已绝，不立小宗，就没有天子可立，你扯甚么“弊曷胜言”，那不是纯属废话吗？
如果是有人在背后——
文祥将仁宣一系以外、圣祖一系以内的年幼的“载”字辈，都找了出来——年长的不必考虑，文祥心知肚明，“上头”不成能“国赖长君”的。然后，体格、操行、智识、家世，一一胪列，一个一个的阐发、判定，看一看，哪一个是最合适做嗣天子的？
公然是“早已经到了”。
嗯，仿佛明白母后皇太后为甚么要这么问了。
前明数百朝臣拢在一起，支出十六条性命的代价，还是拦不住！
鲍湛霖的折子的短长之处，在于他的屁股，完完整全和目下“垂帘听政”的两宫皇太后坐在了一起，同时，也和宾天的文宗显天子坐在了一起。
到天子亲政了，翅膀硬了，他若真要食言而肥，谁拦得住？
莫非，两宫皇太后能够长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