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翁的高文,”宝廷开口了,“我是拜读了——为之击节!”
不晓得吴可读看到了醇王的表示没有?归正他还是不说话。
醇王呆了一呆,说道:“既然是‘有所言,有所不言’,那么,‘有所言’——就请言之!”
醇王觉得阎敬铭站在他这一边,不过,在场有那心机通透的,却暗道醇王不会听话:阎丹初先说一句“这家子,若没有儿子也就罢了”,言下之意,“这家子”若只要女儿、没有儿子,产业便该归女儿统统——这个景象,才更像目下的局面:文宗一子一女,儿子——大行天子龙驭上宾,只剩女儿——荣安公主了。
顿了顿,“这个端方,道光二十一年,才改了过来。嗯,‘额驸见公主植立申敬,公主立答之,舅、姑见公主正立致敬,公主亦如之。如餽物,俱植立,免屈膝。’——固然相互对等了些,但是,毕竟不免君臣分际!这,亦非臣下、官方可行的吧?”
宝廷的话中,带着一丝调侃,但是,醇王没法辩驳。
吴可读的意义是,俺和鲍湛霖,都不姓爱新觉罗,且都是汉人,触及“统嗣大事”,只能够就原则性题目发言,不能够支撑或反对某一个详细的候选人,您老就包涵吧。
在场世人,并不是每一个都晓得,“乾坤周遭,非端方之功”,出自晋葛洪的《抱朴子》,但晓得其出处的,都明白宝廷的言下之意:天子是天子,是“乾坤”,是方是圆,那是乾坤本身的事儿,不干“端方”的事儿——“端方”是后天产生、报酬制造的,只能施之于人臣,如何能够施之于老天爷和他的儿子呢?
这两位的对话,仿佛说相声普通,大伙儿听着,有人就不由莞尔了。
说罢,不由得眉飞色舞。
吴可读微微点头:“‘以天下为己任’——王爷期许,可读竭力为之。不过,我和鲍雨亭,都非亲贵宗室,统嗣大事,有所言,有所不言,亦为人臣者之本分。”
固然,在此之前,刘宝第已经向他表示,吴可读肯上这个折子,已经是很不轻易的了,并不能希冀他“冲锋陷阵”。不过,既奉特旨与会,却不肯多发一言,这,未免过份了点儿吧?
说到这儿,笑了一笑,“对了,公主‘釐降’,‘额驸及其父母,见公主俱屈膝叩安,有赉赐必叩首’——这可也是‘祖制’呢!”
大伙儿的目光,都转向了吴可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