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翁客气了，”关卓凡说道，“我把我的体例说出来，我们一起考虑，筹议着办！――我实在不敢自专，统统都要仰仗涤翁的。”
说了“王爷还是太谦了”，略顿一顿，曾国藩用抱愧的口气说道：“话头叫我给扯远了！王爷方才说，‘既不是强行遣返，也不是不辨良莠’――皇上恩深泽厚，王爷气度宽宏，我要替留居江宁的湘籍将弁士卒，好好儿的谢一谢朝廷的宽恩厚典――”
这个“理所当然”，曾国藩听着非常刺耳，不过，他不能不承认，这确切是很多湘军作奸不法的散兵游勇的实在心机，因而冷静的点了点头。
微微一顿，“就请王爷明示。”
顿了顿，“我打个不大得当的比方――这班散兵游勇的景象，同某些旗人，都是很有些相像呢！”
说是“散兵游勇”，实在，这班裁撤下来、“窘无所归”的湘军，几近每一小我，身上都有功名，头上都有顶戴。
“我想，”关卓凡说道，“江宁光复以后，如果不为善后规复考虑，裁撤的湘军将弁士卒，自但是然，就会返回故里，期间并没有甚么难堪之处，是吧？”
曾国藩不能再谨守他的“万言万当，不如一默”了。
不管如何，关卓凡的“自黑”，多少冲淡了严峻的氛围；同时，颠末一番折冲，相互的底线，也已经了然了――
关卓凡浅笑着摆了摆手。
这叫“敲砖钉脚”。
说着，微微欠身。
曾国藩目光一跳，随即长叹一声，说道：“王爷切中肯綮！特别是这第三点――说一句实在话，事情的难办，就难在这里了！”
顿了顿，“实在，日子过的很好的，亦不在少数；过不好的，终究流落江湖的，乃至作奸不法的，都是本性惫赖，游手好闲，花天酒地，终致坐吃山空――这如何能够怪到涤翁的头上呢？”
留居江宁的湘籍将弁士卒当中，没有端庄生业、曾经作奸不法的，必然是最惫赖的那一拨，不消强力手腕，那里有甚么体例，将这拨滚刀肉客客气气的送出境去？
“不错。”
“旗人？”
但是，提督衔也好、总兵衔也好，只是一个虚衔，如果不能补上实缺，就是戴上亮红顶子，也只是虚都雅，带不来一文钱的实在好处。
顿了顿，“如果能够衣锦回籍，那里有人情愿流落他乡江湖？但是……”
曾国藩沉默。
关卓凡竖起右手食指，“第一，身上都有功绩情分。分歧的是，旗人的功绩情分，是祖宗替先人挣下来的；这班人的功绩情分，是自个儿挣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