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荃公眼下的这个行营,是关逸轩备好的,上海北线的防区,是他让出来的,三百顶帐篷、三千石军粮……对了,另有青浦城,也划给了我们淮军。”
“传闻吴煦跟薛焕走得很近,”周馥提示道,“他道台衙门的一班人,多是本来王有龄幕中的浙江人,针插不进,水泼不入,抱团得很。”
周馥心想。李鸿章这话固然持论过苛,却也不能说没有事理。
“玉山,你想想,现在我们淮军,最缺的是甚么?”
“一个天然是我教员,另一个是已颠季世的胡林翼,胡文忠公。”李鸿章顺着本身的思路说下去,“他们两位,凡是有报功的折子,都决不肯本身伶仃具衔。胡文忠是常常拉上官文来领衔,我教员则干脆是让塔齐布来领衔,甘愿把功绩分给他们一些。你说,这是为甚么?”
“也不能说是破脸,”周馥辩论道,“他是江苏藩司,虽说是有爵号在身,到底还是荃公的属官。”
“年青无能不假,城府不深则一定,互助是不假,慷慨则一定。”李鸿章摇点头,笑着说道,“说白了,他是拿我本身的东西。送给了我,恰好我又不能不承他这小我情!”
“但是……如何说‘有话吐不得’呢?”
“嗯……”李鸿章用手摩挲着剃得簇青的脑门,半晌才道:“玉山,你感觉这个关逸轩,如何样?”
“好。”周馥为李鸿章话中的意气所鼓励,遽但是起,“我们好好打两仗,给上海的这班官儿看看。”
“是。”
李鸿章的批评,令周馥冷静点头,在内心回味着。
“比那帮旗下大爷强得太多了!”关卓凡给周馥留下的印象极好,有不吐不快的感受,“人年青无能,亦没有城府,对我们淮军也热情得很,算得上是慷慨互助了。”
“我在安庆的时候,教员曾再三叮咛我,要以练兵学战为xing命底子,吏治洋务皆置后图。”李鸿章回想着曾国藩的话,缓缓说道,“今天下船的时候,我看那班士绅的神sè,是不大拿淮军放在眼里的,你替我传话给各营官,不要理睬这些。军队贵在能战,只要破敌,这些人天然会慑服。”
“他们是旗人。”
“现在还不晓得,”李鸿章浅笑道,“等我当上巡抚,或许就晓得了。”
“恰是。”李鸿章叹了口气,“现在的厘卡,都在他的上海厘捐总局名下。所谓‘有土斯有财’。既然北线已经归了淮军来守,照事理说,这部分厘税也该归淮军来收,但是他一见面,就一道又一道的大礼奉上来,叫我如何去开这个口?变成空有土,却没有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