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如,”文祥安静的说道,“就是皇女,又有何妨?——皇上本身,就是女子,哪个敢一口咬定,皇女就必然不能够做储君呢?”
曹毓瑛心头一震。
说到这儿,甚难说话,打住,迟疑起来。
“我朝建国以来,”文祥说道,“列圣相承,无不因时损益,辅政王‘与时俱变’之训谕,更可著为宪典!是以,若确有需求,非论甚么端方,该改就改,该变就变,不成以‘祖宗端方’四字,自缚手脚。”
随即将话题转回“统嗣”:“废金匮立储,改立太子,皇子、皇女,以昭穆长幼排次,皆备储位——中堂伟论,我跟随步武,一力赞附!”
“我感受——只是感受,”文祥说道,“照目下的势头,将来,国度大政,约莫一定出自宫禁,而是出自——”
“当然,”文祥微微点头,“我们说的‘继统承嗣’,还是只限于皇位的秉承,临时不涉臣下、官方。”
曹毓瑛却已是心头大大一跳,就替文祥说了出来:“相府?”
顿了一顿,“皇上若未孕,储君一事,天然无从谈起;皇上有喜了,也还要十月怀胎——储君一事,再如何紧急,也非燃眉之急,一时念不及此,实在天然不过。”
文祥踌躇了一下,“是——不过,也不必然!我是说,大政虽出于下,不过,一定必然出自相府——当然,这个能够,也是有的!呃,不过……归正,摆布是这个意义吧!”
临时不涉臣下、官方,则来自臣下、官方的反对,就会大幅度减少,洪绪天子的承嗣继统,玩儿的就是这个把戏:这是“上头”的事情,“下头”的,不管是谁,都不准有样学样,不然,就是“僭越”!
“实在,”文祥说道,“我也不是说,皇上的第一胎,非论皇子、皇女,都要当即立为储君——”
默谋半晌,曹毓瑛叹了口气,说道:“不立太子,金匮立储,最大的好处,是能够择贤而立,本朝列圣相承,没有出过一名昏君,为历朝历代所不及,金匮立储之功,不成没也——如果废金匮立储,改建立太子——”
曹毓瑛抚掌,“中堂,你这个‘窗外风景’的比方,妙之极矣!”
“中堂!我对你,真恰是五体投地了!”
曹毓瑛从速说道:“中堂说的,我都明白了!”
文祥未尽之言,曹毓瑛一清二楚:皇上若不是个真正“宜子”的,说不定,生了这一胎,就再怀不上第二胎了,“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这个,有一胎,算一胎,从速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