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布告”,实在是“避重就轻”。
看过了,胡大利悄悄咳嗽了一声,正要说话,梁小山已经抢在头里了:“老胡,这个‘布告’,但是要盖上我基隆厅梁通判的大印的!不比轻飘飘的几句‘解释’来劲儿?”
“布告”固然是“布告”,但同法国人要求的“布告”,完整不是一码事儿,针对的,不是“随员受辱”,而是“采办煤炭、米食、物件”未被“一视同仁”,这个事儿,米食、物件甚么的,法国人皆未述及,煤炭也只是委宛陈情,就算怨气确切由此而起,但毕竟公文当中,正式要求为之认错、并威胁若所求不遂便要大动兵戈的,不是这一类的买卖琐事。
胡大利心中暗骂,脸上苦笑,“如此一来,下不来台的,可就是……鄙人了。”
侍从当即拉开了嗓子,“送客——”
“各退一步不是不成以,但是,不是这个退法儿!这么退,不是各退一步,是法国人退一步,老子退一百步了!”
听了胡大利的“讲解”,梁小山“格格”一笑,“看来,法国人仿佛还真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小委曲啊!”
“是啊,朋友!嗯,既是朋友,就该像个朋友的模样!就该做朋友该做的事儿!”
这已经叫人很不舒畅了,最关头的是,采购过程中,到处吃闭门羹,积累下来的一肚子肮脏气,实在是难以下咽!
“呃……”
微微一顿,“哎,这但是我看在你老兄的面子上,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分府……”
啊?
“这……”
胡大利一声嘲笑,“作陪?不晓得拿甚么‘作陪’?分府,不是我看轻基隆的兵力——莫非,你就拿那几门‘大炮’去‘作陪’法国人的舰炮?”
说到这儿,梁小冰重重一声嘲笑,“嗯,不过,接下来就不好说了——瞧胡税务司的模样,约莫是策画着把我的这个秘闻,拿去说给法国人听了?”
“就如许吧!”
“哦?”梁小山眉毛一挑,“如此说来,胡税务司已是对法国人有所答允了啊!好吧,请胡大人说说看,都答允了法国人些甚么呢?”
“老胡”不但改回了“胡税务司”,还进而进级为“胡大人”,胡大利只好假装听不出梁小山话中的调侃之意,说道:
“那又如何?”梁小山说道,“他‘借题阐扬’,我就得抛个身子出去,心甘甘心,给他‘发’来‘挥’去,直到他舒心畅意,感觉能够下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