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挺枪跃马!”赵烈文笑道,“确切是前所未有!这一类的泥像,要么端坐,要么恭立,哪儿有这么……逸兴遄飞的?
“康熙年间,”曾国藩沉吟说道,“拢共修了三次――算是很频繁的了。”
“‘而彼时为之君者,听宵小深切之言,怀优游苟安之计,屏之而弗顾,是尚得为有民气者哉!’”
“因而,对岳武穆,另辟门路,加以表扬。”
“‘乃至捐中原,弃赤子,谬曰:我终能延赵氏一脉于馀杭。呜呼!人而至此,是诚不知有五伦之事,而天良丧尽者矣!’”
“斥宋高宗‘是尚得为有民气者哉’、‘是诚不知有五伦之事,而天良丧尽者矣’――嘿嘿,‘狗血淋头’四字,已不敷喻了!”
“爵相博闻强记,”赵烈文说道,“门生佩服之至!”
曾国藩微微点头。
“嘉庆六年,浙江巡抚阮元重修,大门额曰‘岳王庙’。”
顿了顿,“并且,瞧轩邸阿谁意义,这位岳武穆,约莫还是骑在顿时的――或扬鞭,或执枪。”
“天聪九年,太宗文天子改‘诸申’为‘满洲’,次年,改国号‘金’为‘清’,即意味着,本朝和完颜氏的‘金’,已毫无干系;入关以后,列圣相承,一再示天下本朝得国最正――本朝秉承的,乃是中原正朔!世宗宪天子此举,难道……此地无银三百两?”
“以上,都勒石记录的。”
“不过,”赵烈文笑了笑,“忠烈祠里的那位,但是头戴旒冕的,如果‘跃马扬鞭’,这个旒冕,戴还是不戴呢?如果‘挺枪跃马’,就更不必说了――那得顶盔掼甲呀!”
赵烈文神采飞扬,“岳庙里头,就有这篇《读宗泽忠简集》!”
“明清之际,”赵烈文说道,“烽火频繁,岳庙毁损的很短长,半次一次的,也修不完――目下岳庙的格式,根基上是康熙年间这三次大修定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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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烈文点头:“不错!”
“这番痛快淋漓,勒石于岳庙,岳武穆地下有知,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赵烈文不由打动,“是!”
曾国藩奇道,“那里不对劲呢?”
宗泽,谥“忠简”。
“对,雍正四年,世宗宪天子将岳武穆请出武庙,独尊关壮缪!”
“比来的一次,是同治三年,浙江布政使蒋益沣重修。”
曾国藩沉吟了一下,“圣祖仁天子祭明太祖,行的是三跪九叩礼――这个不好对比,不去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