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日本吧。
关卓凡、田永敏几近同时接到了岛津久光、大久保利通的复书。
北京,紫禁城,军机处。
“岛津氏的诚意,似无可疑?”文祥沉吟说道,“第一,他对王爷的怒斥,并无躲避,指天誓日,一一回应;第二,行文的语气,谦恭之极,算是自居于臣仆……呃,自居于主子的位置了。”
日本永嘉六年,即一八五三年,是年,“黑船来航”,日本的国门,被西欧的坚船利炮强行翻开了。
辅政王并不是君,您不好说岛津忠义是“臣仆”啊。
再一顿,“另有,信中关于天皇一节,‘御学问大成’、‘同沐圣化’如此,实在是在委宛承认,日本为中国之‘庇护国’――能承认这一点,这个诚意,便无可疑了!”
对于关卓凡来讲,普法宣战,汗青终究“入轨”,法国终究掉进了他挖的大坑里头,中国以及他本人都获得了最大的内部利好,他一年多以来的绞尽脑汁、出尽宝贝,终究得遂所愿,原该举手加额的,但是,欢畅归欢畅,不过,普法开战带来的,利好以外,另有隐忧,这一层,不能不预为之备。
大久保利通给田永敏的复书,则自称“后学”,而以“前辈”称呼田永敏。
*
目下的幕府,当然有进一步鼎新的空间,不过,前辈以“老气沉沉”描述之,仿佛略略过了一些――自永嘉六年以来,幕府已经在政治、经济、军事等多方面停止了大幅度的鼎新,成绩还是有目共睹的嘛。
第一,对于北宁一役的胜负得失,“后学”确切非常体贴,感激“前辈”及时解惑,“故交之情,良可感也。”
辅政王一以贯之的风轻云淡,文、曹、许、郭几位雄师机,倒是大家容光抖擞,个个谈笑晏晏。
计算时候,上述两封复书,应当就在岛津久光、大久保利通收到关卓凡、田永敏去信的当天――或者说,当夜――便拟就了,次日一早,快船送到长崎,电致北京。
第一,萨摩藩绝对没有以任何情势参与西本愿寺策动的“法乱”,相反,“仆父子”对于明如的“乱法”,深恶之,痛绝之,辅政王殿下,您可千万不要听信流言,曲解俺们爷儿俩呀!
最后,大久保利通用开打趣的语气说道,我毫不敢自居为“芝兰”,是以,毫不敢“当道”,也就没有劳前辈“不得不锄”的能够――前辈放心好啦!
第三,上书天皇,自劾“荒唐”,自请“幽居”。
日本的鼎新,确须在接受范围以内,循序渐进,不敢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