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出言反对，除了煞煞风景，给人家和本身都找找不痛快以外，不会有任何感化的。
一声怪腔怪调的中国话，从跪在面前的洋鬼子嘴巴里冒了出来。黄纱以后，坐在左手边的母后皇太后，不由自主，悄悄“咦”了一声。
杜立德进京伊始，到宫门外“递折存候”，已经赞叹于紫禁城的巍峨寂静。现在真正进入“内廷”了，一起行去，只见桂殿兰宫，贝阙珠楼，层台累榭，飞阁流丹。九重巍巍，目迷五色，真是看不尽的画栋重檐，碧瓦朱甍，金铺愚笨，玉砌雕阑！杜立德心荡神摇，恍忽之间，竟不知今夕何夕了！
再有人质疑两宫皇太后访问杜立德的礼节，就有巧立项目、隔断两宫之嫌，都属于“蒙蔽圣聪，潜损圣德”――这类话，最轻易被永久对臣下投以思疑目光的上位者听得出来；而这类事儿，为臣者因为最难自清，也就最需求自避怀疑。有人还想罗唣，就得衡量衡量，是不是还要往这个坑里跳。
这么个说法，关卓凡倒也不怕获咎人。因为全部中都城算上，数他和洋人打交道打得最多――拿本身来作伐子，示天下以至公忘我，谁还能说啥？
杜立德三步走过，撩起袍摆，往下一跪――本来是单膝跪地的，不知如何搞的，自但是然，两个膝盖一起跪倒了地上。
关卓凡敏捷地转着动机，瞬息之间便做出了决定：不改正他。
这一下，两宫皇太后也好，关卓凡也罢，都愣住了。
杜立德心中怦怦直跳：哎呦，女神哎！
册封以后，进宫谢恩，顺理成章；加上杜立德“进京受爵”一事，从动静传出，到宣旨礼成，一向是风助火势，轰轰烈烈。是以，对这个洋鬼子觐见两宫皇太后，朝臣们已经有了充足的心机预期。以是，固然此事真恰是“开天辟地未之有也”，却少见的没有人公开表示反对。
申明一下，丁汝昌并不是专为伴随杜立德才进宫的。丁汝昌既然进京，趁便也要觐见述职，杜立德以后，就轮到他了。
是以，关卓凡很明白地说，杜立德行此礼，一是其人“受恩深重”，二是其人“向化之心甚诚”，景象特别，未足循为“常例”。万国公法明载，各国划一来往，杜立德身为美利坚要员，如果觐见两宫，行双膝跪叩礼，传回美国海内，必使“盟国难堪”：“访华代表团”衮衮诸公，觐见两宫皇太后的时候，又该如何见礼？
官员初度入觐，天涯天颜，大多严峻，仪注出错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像杜立德这个景象，把事前说好的“单膝跪礼”，变成“双膝跪礼”，主动加码，但是前所未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