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祗冥思苦想，终究心生一计。他悄悄儿地来到尘寰，发挥法力，事情了人们的言语，今后，人们说出话来，别的人就听不懂了。因而鸡同鸭讲，相互大生龃龉，更加没有体例再合力筑塔。这座高塔，便半途而废，神祗之计，终究得售了。”
关卓凡略略沉吟一下，说道：“这个想头，臣本来感觉火候仿佛未到，尚不敷上烦太后宸衷之断，但今儿看了左宗棠这个折子，臣改了主张。”
她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一时候，竟然有难以矜持之感。
英吉利的字儿，御姐是见地过的，鸡肠子普通，看上去如睹天书，真恰是“非我族类”。
关卓凡点了点头，说道：“太后圣明！回、汉的恩仇，由来已久，启事庞大的很，当然不但仅是言语不通这一桩——不过，这必定是极其紧急的一桩！试想，言语不通，没法交通，又如何能够视对方为同类？相互都想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光阴长了，何能不肇事端？日积月累，又何能不生大祸？”
关卓凡讲了这么一大轮，慈禧的动机，始终在回、汉之间打转儿。关卓凡话锋上挑，“中原人”异峰崛起，将藏、蒙也扯了出去，慈禧心头一震，十几天前，听关卓凡初谈“中原人”，脑筋中生出的那一线亮光，倏然扩大，如同朝阳跃出云层，顷刻间照亮万里国土，一个极新的天下，堂皇恢弘地展现在面前。
“鲁某所请，天然是过火了。回人的服饰。有的素净，有的素净，实在是很养眼的；至于回人的言语——如何说呢，嗯，就像广东人，一边儿说官话，一边儿说广府话、潮汕话，不能说只许广东人说官话，不准说广府话、潮汕话——那……也未免太霸道了。”
也是，也不是？
“回人的先祖，自阿拉伯、波斯等地，展转来到中国，回人的‘母语’，实在是阿拉伯话和波斯话。此中，因为回教的典范，几近都是以阿拉伯文写就的，回人礼神的时候，阿訇讲道——阿訇就是回庙的主持，也大多用阿拉伯话，以是，回人的‘母语’，以阿拉伯话为主。”
他这个行动，把慈禧和在中间儿服侍传膳的玉儿、李莲英，都吓了一小跳。慈禧心中大为对劲，嘴上却用抱怨的口气低声说道：“你起来！这是干甚么——传个膳都不安生！”
他持续说道：“孰料高塔通天，轰动了神祗。神祗大为骇异，心想地上的人竟然如此本事，这座塔愈修愈高，看这个架式，过不了多久，就要把我的仙居顶翻了！这，这，如之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