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彦博本王大唐中书侍郎,贞观八年曾为并州道行军长史,随行军总管张瑾出兵抵抗突厥,不料张瑾兵败,温彦博也在太谷被突厥俘虏。
李恪刚一出马车,便看到了一个四旬高低,身着冬袄,内里披着一身陈旧长袍的中年男人,这男人虽面色蜡黄丢脸,但却难掩一股子儒气,想必就是出身河东门阀,太原温氏的温彦博了。
李恪点了点头,接过丹儿递过来的披风,便欲披上。
李恪的手刚才方才丹儿的肩膀上,丹儿便入触电般地站了起来,退到了一旁,忙推让道:“殿下乃万金之躯,奴婢岂敢着殿下的衣裳。”
可当李恪过了稒阳古道,真的呈现在了阴山山北的时候,没有各处的牛羊,没有半人高的牧草,更没有来往放牧的牧民,趁着世人安息的时候,李恪自马车内定睛望去,入眼的只是一望无边的荒漠,另有苦楚的一片。
李恪问道:“摆布不过一件衣裳,何必如此在乎?”
温彦博闻言,面色一红,昂首道:“罪臣兵败,丧师辱国,实在无颜回京面圣。”
温彦博本就是大唐重臣,此番还唐迟早是要拜相的,此事温彦博主动求见李恪决然没有回绝的事理,李恪当即应了下来,亲身上马车迎上了温彦博。
李恪看着温彦博惭愧的模样,安抚道:“温大人是文臣,非是军将,泰初之败非温大人之过,温大人何必过分介怀。”
可当李恪刚拿过丹儿手中的披风,低头一看,却发明丹儿的手被冻地已经发紫,乃至有些颤抖了。
“温大人坚毅不渝,乃我大唐忠臣,快快请起。”李恪扶起温彦博道。
而李恪也只要一个感受,那就是冷,彻骨的冷,固然只隔百里,但阴山南北竟似有天壤之别。
李恪此番北上,也是做过功课的,对于温彦博之名天然是晓得的。
丹儿连连点头道:“殿下是皇子,是君,奴婢是宫婢,是奴,岂能因一件衣裳乱了尊卑之分。”
此番突厥与大唐合盟,温彦博便被李世民在盟约中明言要了归去,而颉利要温彦博摆布无用,便应了李世民的要求,承诺准温彦博还唐,此番温彦博想必就是筹办出发南下了。
“殿下,漠北这萧瑟之地不比关中,若只一件外袄怕是不可,再披一件吧。”丹儿见李恪泛白的神采,担忧李恪的身子,从箱中拿出了一件狐裘披风对李恪道。
李恪虽冷,但他身上穿戴的倒是杨妃在李恪临行前专门筹办的衣裳,还和缓些,但丹儿身上穿戴的倒是宫中通例制式的冬衣,在长安倒是尚能御寒,但到了这北风彻骨的漠北,就显得不敷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