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武媚娘是女子,不涉朝堂;二来武媚娘幼年,又方才嫁于李恪;三来武媚娘乃老臣之女,功劳以后,这番话从她口中说出,便显得天然了很多,也不叫李世民生疑。
午前,长安城北,太极宫。
武媚娘一言一行看似老练,乃至有些逾矩,但细心看来,倒是进退有据,言辞也符合情意,李世民看着身边的李恪和武媚娘两人,爱屋及乌之下,对这个儿媳是更加地对劲了。
李恪回道:“此事儿臣晓得的,归宁之礼也已备下,父皇但存候心。”
“不错。”
一边站在李恪身边的武媚娘见状,也道:“媚娘生于并州文水,在文水有一句乡语,叫做:‘儿旬不过六,爹唤五十九’,这话中之意便是说父辈唤儿密切,纵是唤到五十九岁,只要不过六旬都是无妨的。更何况陛下乃海内之主,行事更是便宜,自可百无忌讳。”
李恪起家后,一旁坐着的杨妃接过武媚娘奉上的茶碗,缓缓地啜了一口,对李世民轻笑着提示道:“陛下,恪儿已经结婚了,如果再唤乳名恐怕有些不当了。”
公然,正如李恪所想的那般,武媚娘对李世民道:“父皇治国不过八载,但海内承平,四夷臣服,有‘天可汗’之誉,可谓德披尧舜,功过汉武,成先王未有之业。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哈哈,不错,虎头为人固然最是忠孝,但说话却呆板老成了些。虎头知大义而不畏死,如有危难,他必是第一个挡在朕面前,用本身的性命护着朕的人,可这些话,要他劈面说,他是千万说不出口的。”
李世民看着两人,俄然又想起了甚么,担忧李恪和武媚娘幼年,不知礼数,因而问道:“明日是你们归宁之日,你们该晓得的吧,可曾备好了礼,到时莫要不知礼数,叫应国公看了我们宗室的笑话才好。”
武媚娘闻言,竟一下子掩嘴笑了出来,武媚娘看着李恪,对李世民笑道:“媚娘一向觉得殿下文武双全,待人也最是暖和,若非父皇提及,媚娘断还不知殿下竟另有如此木讷的一面。”
“谢父皇。”李恪和武媚娘应了一声,站起了身子。
李世民的耳边听多了顺耳忠告,偶尔听些歌功颂德的话,天然老怀大慰,但这些话朝臣不能说,李恪也不能说,因为他们一旦说了,不免会有奉承之嫌,全部大殿当中,独一能说的就只要这个方才嫁入楚王府的儿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