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公公僵了一僵,顿时又笑道:“官家彻夜如果不想喝汤,老奴这就安排。”
“罢了!朕彻夜累了,回清晖殿。”
姚海忙去通传,半晌以后,尼姑就被带到了光政殿中。
“这些天然是常见的。另有猫儿鸟儿窜入了禅房中,偷吃粮食的、打翻东西的也有。”
国主大怒,喝道:“拉下去!打入掖庭!”
姚海吓了一跳,忙道:“案情早已水落石出,国主又何必再昭雪?何况,当时另有尼姑指证说是亲眼看到小娘子推倒琉璃灯,削发人又怎会打诳语呢?”
姚海哪敢懒惰,忙去安排安插,就连宫中的侍卫也被调走了一大半。
连续数日,都没有周嘉敏的任何动静,国主数夜不寐,思念嘉敏至深,又因错怪她的惭愧之情,各种情感翻江倒海地杂糅在一起,接受不住,竟吐了血。
安葬圣尊后以后,国主郁郁寡欢,为排解存亡无常、痛失亲人的落寞感,每日昃食宵衣,沉于国事政务。
殿内复又喧闹无声,烛火幽微,连殿内垂侍内监的呼吸声也凝涩不畅,唯有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春雨,连缀不断,滴碎了千顷浮萍。
“天然是对官家龙体裨益、又是清怡雅淡的美食鲜品,温娘娘亲身调制,为了一盏汤,常常是夜不能寐,不管色香泽都是一等一的。”
“老奴在……”
国主神采惘惘,迫于见到周嘉敏的炽热情情便像是被兜头浇了冷水。
“难为了她的这番情意,也难为了你还如此惦记。”国主俄然站住不动,语气有些冷酷。
两年来的积郁终究在国主吐血后发作,他强撑的身材如同倾倒的大厦,竟是一病不起。
姚公公的眉间带着隐忧,“官家夜夜劳累,还是要保重龙体才好。”
那一日在群臣拜别以后,国主对飘曳的灯烛恍忽道:“周公、仲尼,都已远逝,朕的治国之道已经荒凉闭塞,朝堂之上,举国以内,竟再无一人可与朕秉烛对谈。”
“老奴听闻周家家道中落,家奴被斥逐,府中没有留下一个像样的人。也不知小娘子是去投奔亲故了,还是嫁了人。”
姚公公摸索问道:“那温娘娘那儿……”
国主冷幽幽地问道:“你就是静得尼禅院的扫地比丘尼?”
姚海非常难堪,呐呐道:“小娘子她……”
“让她早些歇息吧!这些日子忙着措置圣尊后琐事,又夜夜等着朕,她也的确是没歇息好。”
“早睡与晚睡有何辨别,一样都睡不着。”
国主的眸色沉了沉,俯身问道:“那你感觉,大雄宝殿中的琉璃花盏是不是也是猫儿打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