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口闪过一个宫女的身影,那宫女被面前的气象吓住了,一时踟躇在殿外,不敢入内通报。
铜炉中的炭火噼里爆出一个火星子,堂中暖暖融融,国主有半晌的游移,手中捏着一枚棋子,正游移着要放回棋盒,嘉敏淡声道:“才这一局,官家就要认输了么?”
摆布宫人不敢怠慢,忙搀扶着窅妃入殿。
……
此时气候还是非常阴寒,到了夜晚更是冷得守夜的宫人瑟瑟颤抖,窅妃却褪尽了氅衣,只着薄弱的羽衣裙,命人在殿前的水池中立起高高的弓足台,水中又有从温室移栽而来的碧荷。
窅妃起得太急,不想又被水中移植的荷花绊倒,踉跄跌入水池中,喝了一大口脏水,她暴躁地揪住那些假荷,一一肃除,丢得满池都是,那些宫人们的身上被弄得浑身高低都是淤泥。
“窅妃娘娘她……她痴心等待官家,正在水池上起舞,说是官家一日不去,窅妃娘娘就跳一天的舞;三日不去,娘娘就跳三天的舞。”
原是窅妃听得腻烦,顺手抄起那双鞋,狠狠地丢到了裴嫔的脸上,力道极重,金鞋在裴嫔的脸上划上了锋利的血痕。
小宫女慌里镇静地撞了出去,国主问她道:“你刚才说窅妃存亡大事,但是甚么存亡大事啊?”
窅妃舞动长袖,踮起脚尖,以一个“飞燕之姿”斜倚在弓足台上,却因为身姿生硬,站立不稳,一趔趄,竟斜斜地从弓足台上摔了下去,众宫人顿时惊醒,七手八脚地跳入池中去救窅妃。
如此,窅妃的面色才微有解颐:“乖,这才是本宫的亲信。”
“不!本宫不信!客岁时,国主尚为本宫购置了生日筵席,本宫就不信他会忘了今夕这个首要的日子!国主必然会来!必然会来的!本宫要重新打扮!”窅妃疯了般地夺回菁芜手中的金簪,插入高高的发髻中,又打翻了嫁妆,手忙脚乱地挑些金光闪动的金饰,胡乱插在头上。
裴嫔吓得身子一抖,几近没被本身的裙角绊倒。
嘉敏淡淡道,“这棋局尚未完,国主如何晓得本身就输了。”
菁芜不敢多语,低垂着三角眼道:“老奴不敢,老奴只是忧心娘娘如许气急废弛,伤的毕竟是本身的身子。”
水池边除了跪了一地的宫人奴婢,个个噤若寒蝉、打着哈欠,缩着脖子跪倒在地,除此以外,再也没有任何观众。
窅妃眼中落了她的身影,心烦意乱,喝道:“还不快滚?!”
一时候,茗淳宫大乱,菁芜命宫女加炭火,烧热水,又忙着为窅妃置备热汤沐浴。如此下来,窅妃还是一个接连一个地打着喷嚏,裹着厚被,浑身像是筛子似地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