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眼瞪着初梦素白的面庞,望眼欲穿,似要瞪出血来。她至今未想明白,这张脸究竟有何妙处,叫她日思夜念的扶瑄哥心旌摇摆,这个贱婢究竟有何妙处,叫她的扶瑄哥一次次力保于她,逢凶化吉。
“扶瑄公子待我们夙来仁爱,何必说此见外之话,莲心乐意为公子效力。”
她轻启了那盏早已冰冷的毒茶盖来确认,药汤还是那盏药汤,虽杯壁上凝了些雨珠,大略又沿着盏盖渗入些雨珠,不过只消稍稍启盖,那股刺鼻狠恶的苦涩气味便自杯中扑鼻而来,似无形中明示着这盏毒茶之烈,夺人道命,毫厘之间,仿佛来无影去无踪的绝世杀手。
桃枝知扶瑄自小便有在卧房藏匕首或短刀防身的风俗,她便开端遵循几个畴前藏匿之处来寻,可或许是好久未踏及此屋,又叫初梦清算了一番,寻了很久,本来桃枝信誓旦旦能够寻来刀具之处全无收成。
初梦轻动了动睫以作回应,她心中亦知此是维桢的计,调虎离山后,恐怕风雨便至,可赵姨娘的名头一横身前,扶瑄便没法不依从。
她现在已立品檐廊下,浑身的雨珠如丝线串引般往下淌着,卧房门口的地砖上攒起了一圈圆弧形的水渍。毕竟是平生第一回杀人,于杀鸡杀鱼大不不异,畴前她只去仆人面前构陷这卧房中的女子,而本日,她需亲手送她上鬼域路。
桃枝便是莺浪口中阿谁调派来“顾问”初梦的婢女。
那双铜铃大眼已早在长公子屋苑的苑墙外乘机好久,畴前眼中倘若说另有些妙龄少女的聪明调皮,而现在这双眸中却满满充满着鬼祟邪见。桃枝弓着身子藏匿于风雨飘摇的密丛里,任凭大雨沿着身上蓑笠如注倾下,她耳畔现在如这风雨般山呼海啸,心中亦是沸腾澎湃。
那串斑渍如毒蛇般渐渐朝初梦这处逶迤而来。
面前的初梦已如案板上待宰羔羊,取她性命如同探囊取物,桃枝心中俄然生出个动机,这张脸是如此可爱,为何不划花了她的脸,叫她此生,来生,来来生皆作一个毁了容的丑妇,即便做鬼,亦是一个丑鬼,如此还看有无男人会宠嬖她!
“砰”的一声,那雕门由桃枝一掌重重推开了,她夙来力量大,即便在如此千钧一发之际,她仍未学会何为收敛,何为细心。初梦如她心中所料普通,清明净白一身素衫仰卧在扶瑄的床榻上,那是扶瑄公子的床榻,桃枝畴前未他办理外务,断不敢僭越,触碰床榻上一垫一褥时向来怀着恭敬之心,可这贱婢,竟直挺挺地,乃至大摇大摆张狂地躺在扶瑄公子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