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王苏之,我当你是兄长,你竟想做我父亲!”蓖芷说罢便嚷嚷着佯装要打苏之。适逢孙利一案告终,算是喜是一桩,帐内氛围天然轻松,李将军便笑着张望,望了半晌蓖芷蹿跳着,蓖芷却急了,只嚷着:“李将军,你怎的不拉住我呀?”
“你唤我王将军可当真是折煞我了。”苏之故作不屑道,“下回进帐来应要通传,晓得么?”
蓖芷未曾想李将军竟如此答复,又觉好气又觉好笑,直嚷:“李将军,你都是不惑之年的人了,竟如此老练!”
“李伯父莫急。”苏之面上是弱冠少年可贵一见的成熟慎重,“此事细末我一一与伯父道来。”
二人闹了一阵,那氛围垂垂又收敛下来,蓖芷也闹够了,只觉有些饿,便嚷嚷着要去用膳,又叫苏之训道:“你呀你呀,只晓得吃,学学人家放勋,比你长不了几岁,却可独掌孙利一案,不似你,还如个米虫似的。”
孙利于军中当场正法!
时近八月,伴着黄沙漫天飞舞,北境一下清冷了很多。旋风一起,那沙子便如细细砂纸般磨得脸颊生疼。可北境的铠甲兵士们天然无惧如此如同瘙痒般的疼痛,百战存亡曝疆场,抛头颅洒热血之事已成了家常便饭,兵士夙来练习如此,倒也习觉得常,而不堪重负的是他们内心渐渐闪现的窜改。
蓖芷故作寒微,连轮作揖:“李将军,王将军,小人一时胡涂,饶了小人这一回罢!”
蓖芷当即便从坐位上弹起:“你还感激着他呢?若不是他急功近利,盗取了那封破解了的密函去陛上面前邀功,也许我们还能依此连累出背后的司马锡,你是身在偏僻地何事都不知!我本不肯说他好话了,你却……哎哎……真乃气煞我也!”
正说着,二人却见余光所及处那门帘由人从外头一把翻开,一股劲风一下吼怒着灌入。此在军中最高统帅李将军帐中,将军们如有事禀报也需叫门口兵士通传,得应允火线可入帐内说话。那门帘子一起,李将军只惊了一跳,苏之却只轻瞥了一眼那厚重的毛毡门帘,旋即,贰心中预判的那嬉皮声音自门口传来。
“李将军不知,蓖芷他但是个地痞猴儿,不成总惯着他,将他惯得目中无人了。”
这动静一来,军中只炸开了锅。本就着长河夕照圆,嚼着干馕饼聊以充当晚膳的兵士们一下来了精力。那晚风清冷飕飕,更添了几分复苏。军中权势分别已是了了,天然这动静一来,世家那派的鼓掌称快,更要大宰牛羊道贺,而贵爵那派便如遭了好天轰隆,一名孙利部下的小将领,因说是见惯了存亡大场面的,可在那刻倒是双脚发软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