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谢安前时所说的水袖群舞的女人们又轻巧而入,步下轻移,细撵如尘,身材如同掌中飞燕般凌风而动,声乐琵琶古琴一起,那水袖厚重却在舞女手中轻巧翻飞,洋洋洒洒浩浩大荡,如波澜如花海,腾空曼妙,姹紫嫣红,千华不堪,催露若牡丹之荣,若说方才龙葵操琴是清爽高雅,而现在群舞倒是雍容华贵,一静一动,一弛一张,恰好将司马熠的心紧紧握紧,只叫他酒酣欢乐,迷蒙着眼望着舞女们削肩细腰望眼欲穿。
正舞着,却见外头有一主子一流小跑迂过人后,径直寻了张炳私语说话,扶瑄随便瞥见,只当是平常禀报,但斯须以后却张炳俯身与谢安私语,谢安听闻,面如冰湖普通寂静,扶瑄心中一惊,觉之有事。
世人屏息凝神,满座皆是皇亲国戚,达官权贵,是无人不知龙葵女人自前时退隐以来再不复答允出山,连前时天子寿宴来邀龙葵女人操琴一曲扫兴,她亦给推委了,现在竟在此扶瑄生辰筵席上自破端方,满座来宾心中无不感慨扶瑄其人究竟有何魅力,竟堪如此古迹,更有另一波体贴扶瑄之人悄悄隐忧如此之举是否会获咎天子,但依天子神采来瞧,他正欣欣然沉醉此中,等候着演出,全无半点嗔怨心计,这才稍稍放下了心一道举目赏识操琴。
“本日但是太阳自西边出来了,皇叔不是孙卿一脉的么,现在怎大义灭亲不替他说话了?”
龙葵女人一退场,那满座喧闹声便如绸网兜过一遍似的一下清净下来。
初梦立在扶瑄身侧,悄悄观想,龙葵那处她已得空顾虑,那余光冷静打量着正对之处司马锡气场兴旺的身影,模糊觉着司马锡虽亦望着龙葵,可余光却也正打量着本身。
司马熠仿佛意犹未尽,可他也知,如此龙葵能献一曲已是给了世人莫大颜面,他若再邀,如果答允了还好,若不该承,那他这颜面但是搁不住,毕竟龙葵如此清冷孤傲之人,是当真会叫他下不来台。谢安身坐天子左边,适时道:“陛下,稍后有水袖群舞,据言极是都雅。”
扶瑄倒是淡然很多,那舞班子是乌衣巷内长年养着的,每逢佳节便拉出来一舞道贺,前时他得见了无数次,虽舞班子也不竭推陈出新排了新舞,可扶瑄心中已有才子,这般莺莺燕燕花红柳绿,再入不得眼。
“陛下何必为如此罪臣之父忧愁呢,本日是谢公子喜庆生辰,莫叫如此无谓之人搅了欢乐。”
那碧绿如翡翠的婢女们端着一盏盏金银小碟又鱼贯而入,司马熠远远一望覆着银质小盖菜肴,又惊呼道:“孤嗅出来了,是快意柿子饼,当今骨气食柿饼是最好的了,可宫中的又总做不好,尔妃也爱吃这饼,可惜她本日身材抱恙来不了了,谢卿,稍后待孤回宫可否替孤装一些归去给她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