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本王的姓名岂是你这疯臣可叫的,本王无罪,还是南岭王,而你却早已是疯臣罪臣!本王夙来光亮磊落,六合可鉴!陛下,老臣恳请陛下做主,将此疯臣拖出去截舌,以免有辱皇室名誉,有污陛下金耳!”
“此为我王谢之家,还轮不着你南岭王来做主吧?”
世人战了一阵,乌衣巷内侍卫到底常日练习有素,又有扶瑄、蓖芷以身作则,统领榜样,英勇抵当。大略不出半柱香工夫,扶瑄与蓖芷便站了上风,紧紧节制住结局面。
而当世人松了口气时,却有一支暗箭正悄无声气地,飞速朝厅中那撤离时落寞淡然的女子射去。
“趴下——”
少时,更多侍卫赶来兵分二路,随蓖芷上房的上房,随扶瑄护驾的护驾。混乱中已有主子不幸中箭倒地,瞧来箭头果然叫人涂了毒,且毒性颇烈,倒地的主子瞬时面色青紫唇色煞白,世人瞥见了,更是惶恐了,尖叫声一浪又一浪,一股前所未有的惶恐感在厅堂内伸展开来。
那箭才是深深插入廊柱,箭尾的羽仍余音不断颤抖连连,又一波箭阵缓慢劈空而来,厅内早已乱做一团,贵爵公子们推推搡搡与婢女主子摔作一团,狼狈不堪,地上一片狼籍,那暗箭爆裂氛围的声响间或异化着玉器破裂,铁器置地的声响从未断绝。
初梦见司马锡推三阻四,干脆一步上前,攒过那木案上的银针便朝指尖刺。她纤指上瞬时凝上了血珠子,殷红耀目,虽是极小一颗,却如希世玛瑙般一夺世人目光,配着她夙来白净的肌肤,如同红梅落血,恍忽间又如那朵朱梅花瓣飘零坠雪。
一阵狂笑当空炸响,原是孙渊在一旁又失心疯般的叫唤起来:“司马锡老贼,我瞧你是不敢验罢!你个缩头乌龟!你个孬种!你那里来个甚么私生骨肉,雪心便是鲜卑偷来的婴孩——你惊骇一验便本相毕露——哈哈哈哈——陛下,快验!快命令验啊!”
扶瑄这才恍忽回过神来,如此才活络全开,听得屋檐上头仍有人捻弓搭箭的声响,衬着夜色檐上贼人一概墨色夜行打扮,只见对对豺狼般的瞳人映着月光格外发着绿辉。
初梦素手重移至那盏净水上,蜷伸血指。彻夜月色洁白,在厅前撒下一片明辉,而那粼粼辉彩与厅堂内一池火烛比拟倒是暗淡很多。初梦望着那杯盏,张炳承拖地稳稳铛铛,却仍难抑上头微微泛着的波纹,一时候如同那夜园中,皓月当空,扶瑄赠她一汪清月映盏中,彼时杯中碧茶柔光潋滟映着一园秋色,现在却只春去秋来萧萧北燕凉天松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