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梦说了,恐怕公子不信呢。初梦确为北方流浪逃来了灾黎,糊口所迫,卖身入乌衣巷内做婢女。”
“桓公子。”初梦道,“那怪诞的故事初梦也听罢了,桓公子若只为来求证,那初梦无话可说了,公子如有旁的事,那初梦更无话可说。”
桓皆说着,亮出一把匕首,刀刃锋利出鞘,寒光舔着初梦的眼。
“初梦说了,公子不会信呢。”
“王爷待我恩重如山,桓某天然对王爷忠心不二,倒不似雪心你,得那王爷哺育多年,空习了一身技艺,连刺杀那剑也短了几寸,要不是你蠢钝,谢扶瑄早已一了百了,那里又会牵涉这很多事。”
“桓冼马,得饶人处且饶人,且莫逼人太过!”
桓皆将那夜司马锡所述出身一五一十重道一遍,故事中的出色之处,他又浓墨重彩地侧重描画了一遍,自桓皆看来,他的转述不但是他所言非虚的凭据,更是他正得司马锡荣宠喜爱的凭据。
“随你怎说,可此事一旦道破……”桓皆哼笑了两声。
“我桓皆自量,与那成济比不上,而比之你,我想王爷还是会保我,而舍弃你的,何况,你本已是弃子一枚,只敢躲在乌衣巷内苟延残喘罢了!”桓皆说罢哈哈大笑起来,“你说,倘若桓某将此事道与谢扶瑄知,他是震惊,还是仓促,还是仇恨?他那一贯虚假的温文尔雅的模样,那虚假的笑,还能保持得住么?”
初梦心中轻笑了笑,这桓皆到底还是嫩的,竟逼急将底牌也撂了,便故讽他道:“瞧来桓公子也未深得王爷欢心呢,王爷另有奥妙不欲道与公子知,公子离那推心置腹的层面,另有很长路要走呢。”
“可初梦不了然,南岭王不恰是桓公子现在身靠的大树么,若要将初梦置于无可翻身的死地,那必是拔出罗布带出泥,定要撼动了南岭王的根底,那于桓公子而言并无好处,桓公子这么做,有些分歧道理吧?”
“你不说,我便将你的事奉告谢扶瑄!”
“可你再狡赖有何用?有些事,不是你能嘴硬便能赖得掉的。”
“你……当真不知?”桓皆叫初梦那果断的目光盯得有些置信了,又高低打量了她一眼,脖颈上的刀痕凝起了血痂,这女子在他面前是那么荏弱,翻手便可摧毁她似的,便又道,“你不知也好,你不肯说也罢,我桓皆夙来不落空趟,做甚么必是要做成了才罢休。如此这般,你便做我桓皆在谢扶瑄身边的眼线探子,我倒是可为你考虑暂不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