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甚么?”这话只激得桓皆更是龇牙咧嘴,将匕首扣得更深,血滴自那道乍眼的细口儿中汨出,横在寒刃上恍若一条粘连的玛瑙蛛丝。
“嘴硬?”
初梦也是笑了,道:“怪初梦胡涂了,桓冼马这般心高气傲之人,恐怕连那南岭王,于桓冼马眼中,亦不过是垫脚石吧?”
初梦心中轻笑了笑,这桓皆到底还是嫩的,竟逼急将底牌也撂了,便故讽他道:“瞧来桓公子也未深得王爷欢心呢,王爷另有奥妙不欲道与公子知,公子离那推心置腹的层面,另有很长路要走呢。”
“桓冼马,得饶人处且饶人,且莫逼人太过!”
“初梦说了,恐怕公子不信呢。初梦确为北方流浪逃来了灾黎,糊口所迫,卖身入乌衣巷内做婢女。”
“初梦女人,识时务者为豪杰,桓某倒是颇赏识你了。”桓皆收起匕首,问,“其一,你为何现在潜身于谢扶瑄身边?虽你前时行刺落败,应不是为了再行刺罢?”
桓皆稍稍和缓下来,又收起了刀:“那你究竟有何特别的代价?”
“成管事已查明,那是灶房小仆不慎走了火种引燃了茅房,初梦女人可莫含血喷人呢。”
“我桓皆自量,与那成济比不上,而比之你,我想王爷还是会保我,而舍弃你的,何况,你本已是弃子一枚,只敢躲在乌衣巷内苟延残喘罢了!”桓皆说罢哈哈大笑起来,“你说,倘若桓某将此事道与谢扶瑄知,他是震惊,还是仓促,还是仇恨?他那一贯虚假的温文尔雅的模样,那虚假的笑,还能保持得住么?”
“那桓公子现在说了那女人,又笃定初梦便是雪心,难道普通含血喷人?”
初梦心中摆荡了,她自认不怕死,但却怕扶瑄对她失落的眸子,那比千刀万剐更难受。
“可你再狡赖有何用?有些事,不是你能嘴硬便能赖得掉的。”
“可初梦不了然,南岭王不恰是桓公子现在身靠的大树么,若要将初梦置于无可翻身的死地,那必是拔出罗布带出泥,定要撼动了南岭王的根底,那于桓公子而言并无好处,桓公子这么做,有些分歧道理吧?”
“初梦女人想得果然深远。”桓皆笑哼,“那日在王爷府花圃中只当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婢女,可女人能于短短时候内将那谢扶瑄的心收得服服帖帖,果然是有本领,桓某前时倒是小觑你了。”
“桓公子。”初梦抬眼凝着他的眸子,极是慎重,“初梦当真是不知,即使你对外头说些流言流言,将初梦送入缧绁,初梦亦是不知,不知的事,即便现在我说出一二来,也是为了避劫而欺瞒公子的,那样的‘本相’,公子当真想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