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甚么时候开山堂啊?如果迟误了我家公子赶路,华州城里的官军会出城来搜山的,到时,可别顺带着抄了你们这座贼窝。”安如溪吃准了这伙山贼当属关中一带浩繁“杀胡寨”中的一座,便成心硬起了口气,恐吓“野人”道。
“黑将军”当即冲她扇动了两下翅膀,表示了必定。
杨广在旁瞧着,内心好笑:难不成它还能听懂你说的话?
多亏了安如溪急中生智,向山贼当中为首的大汉报出了杨广此次微服私行对外诈称的临时身份,唬得那大汉当即便命部下人住了手,改将她和杨广两人押回盗窟中把守。
“王爷,我感觉,事情尚没有糟到不成清算的境地。”安如溪眨着眼睛,说道,“我瞧着,这伙山贼不像是杀人越货,敢与朝廷作对的臣盗,反倒像是专门找胡人报仇雪耻的汉人山民。你放心,只要比及他们人聚齐,开山堂时,我们设法使得他们确信,你就是当朝太师府中的十公子,他们想必不敢难堪我们的。”
“我也感觉奇特。”杨广一边答复,一边将“黑将军”从肩头揽入怀中,单手在它身上抚摩着寻觅伤处,“当时我细心地看过,它身上并没任何伤口,如何会无缘无端地掉了下来呢?”摸了半晌,杨广仍没在“黑将军”身上找到任何伤处,不由惊奇地叹道。
“了残师姐未寻短见前,我在寺中曾听她提及过关中一带有这么一伙人。”安如溪悠悠说道,“前朝(北周)固然沿续了北魏以来的汉化政策,衣汉衣,说汉话,可打骨子里,鲜卑人仍视汉报酬最轻贱的奴婢,特别是对与北齐、南陈比年交战当中俘获的汉人,更是肆意踩踏、欺侮,把他们视做牛马一类的畜牲对待。因而,在一年多前的那场三总管兵变当中,便有一部分被俘获的汉人趁乱逃进了关中一带的深山当中藏身,遁藏鲜卑人的培植、凌辱。厥后,不知是有了甚么机遇偶合,他们便多则数百人,少则几十人,以关中各州郡府县为界,各自规定地盘,组建成了大大小小一十座盗窟。听了残师姐说,这些盗窟有个同一的名字,叫做甚么‘杀胡寨’。顾名思义,应当是专找鲜卑等胡人的费事的吧。”
杨广低头打量“野人”端来的两碗山野菜稀饭,见那碗虽破,碗里盛着的稀饭却披收回一阵阵的暗香,嗅得他胃口大开,当下也顾不了很多,捧起一只碗就滋滋溜溜地喝起稀饭来了。
“我们都有吃的,偏只没有它的。”安如溪话虽如此,杨广一旦尝出这碗山野菜稀饭的真正滋味儿,便再不肯端起碗来了,抬手抚摩着“黑将军”的头颈处,冲安如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