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杜月薇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么一个小小的誓词不过是随口一说,只要她发了誓,杜月芷就再也没有借口难堪她了,面子里子都有了。
杜怀胤仓猝中手一指:“你和月茹一起坐。”
“大哥哥,那我呢?”杜月薇茫然道。
杜月芷吃着一只水晶元宝烧,杜府名菜,甘旨至极。元宝烧很大,她侧头,小口咬住一角,长长的翡翠耳坠子滴溜溜搭在莹白如玉的颊上,翠的愈翠,白的愈白,津润温腻,流光溢彩,煞是都雅。元宝烧的汁水很足,她悄悄一咬,便滴落下来,滚热汤汁眼看就要滴在衣服上。
“我……我……”
他冤枉了杜月芷很多次。他晓得。但是没有一次道过歉,之前不会,将来也不会。何况,杜月芷一副冷冷酷淡的模样,哪儿看得出悲伤?她只怕也与她的母亲普通,没心没肺。
失散的十年里,日日煎熬,夜夜痛苦,现在才稍见光亮,如有人要毁掉这光亮,她第一个不承诺。
房中服侍的下人们忙低下头去,以免脸上的鄙夷被主子们看出来。
坐位就在杜璋下首,离老太君比来,按位置来讲,是嫡位。
“是吗?”杜月芷冰脸如霜,目光清冷微光,摄民气魄,看得杜月薇不敢直视:“若大姐姐敢以大夫人的安康赌咒,我便承认我歪曲她,不但当众向大姐姐报歉,还会自请罚跪佛堂一月,以示惩戒!”
“因为三mm说的,都是真的。”她一字一句吐出这句话,字字都是血,她说得非常艰巨。
杜月薇脸红的要滴血,但即便如许,杜月芷神情仍然不对劲,杜月薇只好对着老太君,持续道:“是薇儿率性,用心编排三mm,差点让三mm受委曲……薇儿错了……求老太君不要见怪薇儿,薇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以是她终究忍不住,直面讽刺她那日渐昏庸的父亲。她讽他无端冤枉他,讽他本末倒置,竟连缝隙百出的话都信:“父亲,你可曾听过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大姐姐说给我筹办了贺礼,要与我报歉,求得我的谅解。但是我出去到现在,没有见到她的贺礼,反而听到了很多编排我的话,说我讨厌她。大姐姐一哭,好似我欺负了她普通。我实在不晓得她到底想如何样,究竟是要报歉,还是要告状。这便罢了,若说我真的讨厌大姐姐讨厌到骨子里,大姐姐哪怕有半分自知之明,便该晓得她不来就是最大的美意了。可她仍然来了,以您的名义,再一次当众歪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