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思畴昔,思及本日:等熬过这酷寒的夏季,来年春季时红亭的垂柳还会变绿,可不知当时另有没有人在那儿系上骏马,长亭话别?就算再有人,恐怕你我也再无缘相见了。
【典评】
可忆红泥亭子外②,纤腰舞困因谁。现在孤单待入归。来岁还是绿,知否系斑骓③。
③斑骓:毛色青白相间的马匹。唐李商隐《无题》:“斑骓只系垂杨岸,那边西南待好风。”
②红泥亭子:红亭或长亭。古时路途中供行人歇息或送别的处所。
凡是说来,国度大事很少呈现在纳兰的词中,没有豪言壮语,乃至也绝少描述大江国土的绚丽风景。他就那么沉浸于本身的天下中,或记念、或怀想、或哀叹,那是最最实在的纳兰,无人能懂他的孤傲,他的灵魂只属于本身。以是有人批评他霸道,写出了无数好词供先人赏识学习,可真正的具有者只要他本身,可也有人说他忘我,每一首词都直指民气,与世俗功利绝无干系。
上片写景,下片抒怀,纳兰堕入了回想:畴前你我二人在红亭别离时,恰是春光光辉时,“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轻风拂动着柳梢,垂柳也为了我们而摇摆生姿。现在只留我一人鹄立在红亭中,“孤单待人归”。
【注解】
这首《临江仙》为咏柳之作,以意境新奇见长。因为他吟咏的工具并非春柳,而是一株寒冬雪后的枯柳,令分离的感慨意境外又添了几分料峭,令人读罢寒意顿生。
①冻云:冷冬的阴云。宋陆游《功德近》词:“扶杖冻云深处,探溪梅动静。”
这株冬柳在这首《临江仙》中的处境非常暗澹,不但要与凄厉的北风抗争,并且要接受着霜雪的凌辱。纳兰瞥见它时,那枯瘦的树干上还压着昨夜落下的厚雪,看去如同片片浮云飘落于树端,只是毕竟浮云是轻飘,而那厚重的积雪却披发着逼人的寒气。北风猎猎,想起温暖暖和的春光,悲苦苦楚之感不由地涌上心头。枝干早已光秃秃的,可柳丝还残存一丝朝气,如同病人似的凝着眉头,像极了愁病交集的本身。
夜来带得些儿雪,冻云一树垂垂①。东风回顾不堪悲。叶干丝未尽,未死只颦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