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咳嗽声,在他固执的忍耐中,仍旧流泻出来。从肺里咳出的血,在还式微地时,就结成了一块冰。
眸底掀起波澜,畴前行走江湖的经历,让墨漓不需转头就已经晓得那些是甚么。
地上微有潮湿,还不至泥泞,墨漓牵着百里九歌,与御风三人走出了山洞。
“墨、墨漓……”百里九歌的声音有些颤。实在,比之他的礼品,更能牵住她心神的,是他无缺无缺的立在她的面前。
一只袖子从鹤氅下伸出,暴露苗条都雅的手,似玉打磨的普通。那手里,拿着一个鲜红色的果子。
“欣喜?”百里九歌眨眨眼,墨漓葫芦里卖得甚么药。
当这两种感受稠浊在一起到了顶点时,他乃至已经不晓得,这人间另有甚么更冷更痛的折磨。
山洞里,百里九歌靠在墨漓怀里,打了个哈欠,小手伸进鹤氅下,在墨漓的胸膛上抚了抚,惊奇的说:“墨漓,我感觉你的体温仿佛略微回暖了一点。”
振翅声越来越近,从洞的深处飞出了密密麻麻的吸血蝙蝠,赤红色的身材,幽绿幽绿的眼睛。
“九歌,没事的。”墨漓禁止了她,将她揽得紧了些,柔声说着:“只是付出了少量代价罢了,收成倒是远胜于代价的,何况,我也只是受了些皮肉伤,伤口藐小,不敷挂齿。”
墨漓涓滴没有踌躇,不动声色道:“御风,赶马。”
墨漓衰弱的喘气,体内的两重阴阳咒,如无数只横行在经络血脉中的蜘蛛,不竭的分泌剧毒的寒液,以极度的痛苦腐蚀着他的千络百脉。
百里九歌心下一凛,晓得墨漓这是在调虎离山,只是,这下子他们连马也没了,没想到从兰庄回西岐明显没多远的路,旅途竟这么狼狈。
墨漓笑着,将红果放进了百里九歌的小手中。这果子,是他方才在山洞中偶尔瞥见的,幸亏有这东西,他拦住了九歌,没让她进洞。
“墨漓……”百里九歌抬眼,定定问道:“墨漓,这果子,是你从山洞里找到的吗?数量多吗?除了这个色彩的,另有没有蓝色的?”
正要去找她时,这两重阴阳咒俄然发作,他一口血喷落在枕头上。
洞中,几次传出压抑的低吼,那仿佛是痛苦到极致的挣扎声,却还在死力压抑着。
就在不远处的一处林木富强之地,生着苔藓的山壁上,有座天然洞窟。
她望着前路,睁大眼睛,细心看着周遭有没有昙斑纹样的标记呈现,就这么与御风,策马绕到了小径上。
应长安既已说了,他最多还能再活一年,那么,最好的成果也不过是活到三百七八十个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