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龙子轩并未在乎她的报歉，只是低头看她，目光通俗，沉着到刻毒地再次问她：“你在恨的是谁？是我吗？”
顾莲牙齿咬得咯咯响。
顾莲死命点头：“不是……这不是你们的错，把你们逼入必必要死人的地步的人才是错的！”
张靖定了定神，苦笑道：“你别这么看我，又不是我让他们上场的……”
男人们躺在地上，有力的翻滚，痛苦地呻/吟，肩膀上、胳膊上、腿上，到处都是绷带，但是一重重绷带里又崩出一重重的血，如暴虐的血莲花，越是血腥开的越是华丽。这里仿佛是阿鼻天国，随地都是破裂的肢体，断裂的四肢，以及就连蜜幻茶都抹不去的可骇的血腥味。
顾莲头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能够称之为“情感”的东西。
张靖见怪不怪，插着兜替她拍着肩，看着地上的人们，倒是眼神淡然。
站在门前，恍若隔世。
“我没事。”龙子轩亮了大腿上的绷带给她看，沉着道，“不过是小伤。”
顾莲攥着拳头，气愤充满着满身，血气仿佛在聘请血管内的统统细胞共舞，沸腾着、燃烧着、滚烫着，烫得她从里到外的疼，烫得她柔嫩的内脏都在喊疼。
她恍恍忽惚地望着他。
血。
龙子轩用刺耳沙哑的嗓音揭穿着本相，如同拿着一个锋利非常的冰冷铁锥戳着她柔嫩的肌肤，字字见血，皮开肉绽，血腥气满盈开来，浸泡在她的每一处伤口上，疼的她喘不过来气，疼的她嘶嘶抽气。她有力的抬头，脖颈纤细，如同即将折断的潮湿的植物，带着一种难言的脆弱和绝望，低低地、悄悄地，连一株草木都不肯轰动般地问道：“那……我还能恨谁？我还能恨谁？”
她下认识地张嘴，这才发明因为过于用力，口腔内满是被她咬出来的小伤口，生疼生疼，嘴角冒着血泡。
“但是我们活着。”龙子轩垂眸望着跪坐在腿间的少女，大掌悄悄抚摩着她和婉的青丝，没带甚么豪情，如同清算着玩偶普通，面无神采地低声说道，“我们活着，以是那部分人死去了。如果我们死了，他们或许就不消死。”
若将他所说的统统都恨完今后，她感觉她将一无统统。
这才几天的工夫，这群男人们如何会变成这个模样！！
恨完今后呢？
“对、对不起……”她沉默了一会儿，哽咽着报歉，嗓音沙哑的不像话，跟龙子轩有的一拼，张口就是一阵难闻的血气。直到这时她才认识到每说一句话口腔都被牵涉着，阵阵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