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也未曾回顾。
他语气仍不乏诚意,回身却断交,直到出来故意寻到一抹身影,独自走到那看起来一样清癯纤秀的女孩子:“芳寒,我有话问你。”芳寒抬首看了看他,眼中早已噙满了晶莹的泪珠,在他启口的刹时,滚滚而落:“至公子……”
当余光偶然一瞥,芳寒内心格登一阵,果然,那宣旨的声声响起时,她方明白本身猜得当真未错:
成去非将她引至一侧,安静道:“此事同你无关,你可情愿持续留在成府?”芳寒愣愣俯视着他,凄然一笑:“奴婢谢至公子厚意,但是不必了,奴婢要跟殿下去岭南。”她泪水滚烫,仿佛突然打翻的烈酒,很快濡湿了前襟。
寒微至极的小小婢子,在昂首目视他拜别的背影很久以后,稍稍抬面望了望头顶苍穹,风烟俱净,高远萧索,落日的余晖都已散尽,涓滴暖和不在,泪水终再一次顺着两侧眼角倾泻而出……
比之上一次天子所下中旨, 科罪不成谓不重,然此中可玩味处颇多, 国朝罕见动用如此重典,所期实效, 不过示众尽法, 但余者所去方向, 不能不让人腹诽一番。至于殿下惨加三木,放逐蛮荒,抑不能举头舒吭一鸣,于国朝百年汗青,对宗室的惩办,仅亚于当初钟山大将军罪恶,自让民气惊。即便如此,最值得玩味处,仍在于乌衣巷至公子,此案背后有无来自于至公子或重或轻的施压,无人晓得。统统的统统,似灰尘落定,只待年节之喜庆来冲淡此案之阴霾。
她的嘲弄,同别人并无二致,成去非遂沉默不言,只是将瓷瓶塞至她手中,发觉到她似要躲开,判定紧紧箍住了她,这是他第一次同她这般看起来如此密切,但是却也是最后一次,他同她皆清楚,这也本不是密切无间,两人之间的角力到头来尽在这一顷刻,他微微俯下身子,将嘴唇附在她耳畔,一面把那瓷瓶置于她掌间随之给死死覆上,一面低声轻语:“不错,这是臣的私心,殿下还是收下的好,万一用得上呢?殿下会有感激臣的那一刻,因这是臣给殿下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