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顺着天子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天然是黑咕隆咚,甚么也看不到,他笑了笑道:“边塞曲气势恢弘大气,臣奏不出那等气势来,陛下莫再打趣臣了。”天子也笑道:“你善于七弦琴,也不必谦善,只是瑶琴分歧于琵琶,加上你性子软绵,难成杀伐之声,需配以羯鼓,方有壮烈气势。待秦王班师返来,你无妨听听他的琴曲,好生比对一下,看看这浴血返来的琴声与太常寺安闲的琴声有何分歧。”
天子没再说话,眼神极冷的看着他。那男人一双狭长的凤目顷刻褪去了笑意,面上也显出几分难堪,谨慎地将画放回御案上,回身倒是和顺一笑,衬着那凤目薄唇,无端显出几分浓艳来:“陛下画的是秦王?”
谢玄内心百折千回,畴前只感觉苏子澈对天子之情不似兄弟,更像父子,那种深切骨髓的迷恋是他能够了解,不能苟同的。本日与天子这一番扳谈下来,方觉天子对他亦是情深意重,珍惜之心令他们不似天子与亲王,倒像是浅显人家里,双亲仙去相依为命的兄弟。谢玄也不再讳饰,干脆将苏子澈在军中之事悉数道出,即使晓得苏子澈不肯,却也不想让心系天下的帝王再为边陲的弟弟担忧挂记。
天子不语不言地望着他,眼里出现连本身也未发觉的欢乐,这一句谨慎翼翼地要求,倒勾起了贰心底的柔嫩,如初见时孤单的琴声,直教人怦然心动。天子对他伸脱手,他立时将那双把握着天下百姓的手握住,带着些许颤抖,借着天子不容置疑地力道站了起来,那股力道在他站起来后还是不减,让他不由自主地扑向天子怀中。天子将他抱在怀中,低声私语道:“定不负相思意。”
几近判若两人。
天子言语之间,涓滴不掩对秦王的期许与珍惜,又匿着几分吾家儿郎初长成的高傲,让南乔顷刻灵台腐败,豁然明白了天子彻夜登临玄武门的深意来。贰内心出现丝丝缕缕的酸意,不知是妒忌那少年得志的秦王,还是指责本身捧在心上的君王老是念着别人,话到嘴边却还是和顺知礼:“秦王是天潢贵胄,又是少年得志,便是放眼天下,又有几人能与其比肩。臣这呕哑嘲哳的山野村曲,怎敢与秦王的三清妙音比拟?陛下折煞臣了。”
他蓦地却身半步长跪于地,目光果断地望着天子,声音轻得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只愿君心似我心。”
天子指尖小扣着桌面,状似漫不经心肠道:“麟儿伤得严峻么?”谢玄愣了一下,苏子澈受伤之事是在他来之前被千丁宁万叮嘱要瞒住天子的,可此时若不说实话,便是欺君,若说了实话,则是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