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殿。
他越说越小声,又忍不住偷偷去看冷绪。
他想,这声音可跟梦中的真像啊!该不会长得也一模一样吧?
“大胆,竟敢直视天颜,御前失礼!”下首站着的内侍总管秦三俄然呵叱道。
在黄粱一梦中,冷绪晓得他爱吃糖渍梅子,却不给他吃,说吃多了坏牙齿,就按照他本身的表情来,偶然候表情好,就赏他一盘,表情不好,就不给,使得他一向到死都没吃够。
冷绪幽黑的眸子微微敛起,唇角的弧度越大了:“固然朕不喜好能人所难,不过,朕挺喜好你的,你便留下吧。”
男人又道:“如果这些都是他装的,你又待如何?”
“陛下是筹算放过那孩子?”
他想着,缓缓抬开端,随即便冷不丁撞进了一双幽黑通俗的眸子中。
大殿非常空旷,将他的声音衬得又小又清脆,就像一颗小小的明珠掉在了玉盘上。
选侍读的处所是皇宫的西华殿,那边也是科考时停止殿试的处所。他们选侍读倒像是在考状元,实在风趣。
“你跪那么远做甚么,走近些。”
他说得极随便,可江怜南却从中嗅到了伤害――他问这话,莫非不恰是在摸索本身,会不会觊觎他的皇位吗?
他脑筋里净想着冷绪的脸,一时候倒是甚么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在梦中已经尝到过那种蚍蜉撼树的滋味,天然不会再对那金灿灿冷冰冰的皇位有任何觊觎之心,是以忙点头说:“仕进有甚么好的,我倒更情愿当个农夫去种地,那多安闲,像我爹爹,每日都要上早朝,写奏章,我看得头都大了!”
江怜南不知在想甚么,听到这句话惊得差编削起来,赶紧伏倒在地,赔罪道:“陛下恕罪,小子、小子……”
他穿戴玄色帝服,上面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金龙,约莫是刚下朝返来,只除了头顶的帝冕,连朝服也未曾换去。他本年不过十九岁,长得非常俊美,一双斜眉入鬓的丹凤眼,挺直都雅的鼻梁,薄唇微微抿成一条线,玄色的朝服衬得他气势沉沉,仿若冬眠在龙座上的一条巨龙。
世人在西华殿的门口站成一排,叫到名字便入内,都是一个一个出来的。这与选妃分歧,只选一个,如果选中了,余下的便不消再看了。
好半响,天子才又道:“那你如果没读过甚么书,可要如何服侍朕呢?”语气平平,像是极平常不过的问话。
冷绪唇角一勾,幽黑的凤眸看向他,染上了一层冷冷的眸光,道:“但是朕如果欢畅了,能够给你功名,你就能光宗耀祖,到时候大师都怕你,捧着你,你想做甚么便做甚么,这莫非也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