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后有人？
我咬着牙，几近痉挛的手指捏住了那只火折子，言无欲又用他那双乌黑的，仿佛能看破人间统统悲欢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跟着一阵北风从山脚下吹了，他眼中那一点如星星之火般的光芒，扑的一下，燃烧了。
我渐渐的将他放在雪地上，再站起来的时候，因为跪坐的时候太久，脚已经有些麻痹了，眼看着我摇摆了两下，站在身后的花竹仓猝上前来要扶着我，却被我悄悄用手扒开了她的手。
“言无欲！”
我低下头看向言无欲，他惨白的脸上这一刻已经完整落空了赤色，乃至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色彩，泛着一点淡淡的青灰，脸上是一片放心的淡然神情。
……
他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裴元修只看了我们一眼，并没有再说甚么，也立即朝着山脚下走去，四周的人立即都跟了上去，只要花竹和云山，她们两另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四周，和一队兵士一起围着我们。
我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烈火，本来已经落下的泪水，瞬息间就被近在天涯的炽热温度给烧干了。
“……”
我蓦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甚么？！
他命该绝？逆天而行？
我的呼吸也是一沉。
我震愕不已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反应过来――天子已经走了，可现在逃脱的人竟然能让他以生命支出代价，来调换一个逃脱的机遇，莫非说――
人之平生，生为何欢？死为何必？
相对于我的惊诧，他却显得有些恹恹的，仿佛连撑起眼皮，展开眼睛的力量都要没有了，而我这才感遭到，怀中的这具清癯的身材，已经一点温度都没有，惨白的唇角除了一点血红以外，就只剩下那淡淡的，豁然的笑意。
本来已经有些潮湿的眼睛这一次立即被泪水盈满，固然明显晓得有一些人是留不住，有一些事没法挽回，有一些债需求了偿，但看着如许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去，闻声他如许的交代，我的内心还是不能自抑的生出哀思。
眼看着他毫无回应，我的声音也不受节制的大声了起来，几近将近哭出声来，而下一刻，他却又渐渐的展开眼睛，那双本来就腐败非常的眼睛，现在仍旧没有染上任何的灰尘，反倒更添了一份不成思议的笑意。
我又看了一眼阿谁浑身染血的道人，然后扑灭了他给的火折子，丢到了他的身上。
“你说甚么？！”
“……”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沉默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