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摆上来的当然是几个冷盘,切得厚薄均匀的腊肠片被摆放在盘子的四周,中心堆着一小堆糖醋排骨,烧得油光发亮,汤汁已经收干了,几近固结成了糖浆,上面还撒着几粒白芝麻,整盘看上去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朵。
“那还是不必,我想让下人全都出去,在这里摆几桌宴席,人多一点更热烈一些。”
我昂首看了他一眼,他没持续往下说,而是又问道:“对了,东西你让人送去成都了吗?”
如果在前一阵子,这些话也还说不到我的内心,但是现在,已经要过年了,看着面前的一片热烈欢娱,再转头看看那座孤零零的小楼,我也没有多说甚么。
轻寒笑道:“陛下在看甚么?”
“……”
我想了想,道:“我去跟他说一下吧。”
也可贵如许的热烈。
“你如许,让我如何……”
他当真的说道:“你在难过的时候向来都是比别人更难过,但如果你在该欢愉的时候也难过,那谁能让你欢愉?”
过了好一会儿,裴元灏举起酒杯来,不知为甚么笑了一下,道:“朕,还是第一次晓得。”
本来满面笑容,这个时候笑容又渐渐的敛了起来。
而另一边,杜炎、水秀,另有素素和采薇他们就带着府里的人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年三十,倒是个很好的气候。
我们两在廊下站久了,也有点冷,一边低声说着话一边往回走,而我一昂首,就又看到内里那座小楼上,模糊的一个身影呈现在上面,还是正对着我们这个天井。
裴元灏的脸上另有些恍忽的神情,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就是大师一起过年的模样?”
为甚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阿谁时候?
我笑道:“难不成,你还想搭台子唱戏啊?”
轻寒见我如许也回过甚去,看了一眼那座小楼,立即就明白了过来。
我点点头,他又说道:“对了,明天你有甚么设法吗?”
“这个别院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一起过年,我想好好的热烈一下。”
仿佛感遭到了这一刻我的表情的窜改,轻寒看了我一会儿,更用力的伸手将我抱紧,说道:“不要胡思乱想。”
白日乃至另有阳光,只是入夜得早,不过暮色来临之时,园中的灯笼就扑灭了,不但是在檐下,他们还从屋檐下拉了长绳到劈面的墙上,在这个天井的上空织成了一张稀少的网,挂了很多的红灯笼,一一点亮以后,全部天井又敞亮得如同白天。
提及来,这或许是平凡人家最常见的景象,之前轻寒应当也见过很多次,我也不是全然陌生,但这些年来,大师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仿佛真的很难去享用如许的“嫡亲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