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而不自知的夏暁两扇稠密的眼睫抖了抖,没个动静。过了半晌,发觉落在身上的视野就没分开,扁着嘴缓缓展开了眼。
侍剑将马车赶到树下,背面马车侍墨趁着空出来道儿,将行李马车拉到板屋跟前。马车一停,车类守着行李的婆子便当即趴下来。将不便锁紧箱子的金饰递给侍墨:“如果一会儿下雨,行李怕是要受潮,先取下来。”
板屋里,晚膳已经备好,模糊约约的香气勾的人肚子咕咕地叫。夏暁捂了捂肚子,一觉睡醒了特别饿。
第一次勾.引,失利!
夏老太太面上喜着家中总算有转机,背过身却还要抹眼泪。
这条道儿两人熟着呢,按低了蓑帽的沿儿。侍墨扬起马鞭,将马车扭了个头,直赶到了官道边上的林子里。里头有一个搭来给猎户躲雨的板屋,侍剑侍墨平常若晚回,赶不上城门宵禁便会在此暂歇。
马车上有人在睡,周斯年只能端坐在茶几边等她醒。
李嬷嬷:“……”
赵知府夙来对城内事件尽数把握,蓦地发觉了有疏漏,老是很在乎。
李嬷嬷听了主子叮咛出去,见那传闻腰疼的夏女人已经没事人一样坐起家,是上车也不是下车也不是。她纠结了一会儿,问她:“女人,你哪儿疼?”
夏老太太看不出花样, 只感觉儿子仿佛从那次被她家老头子砸了头以后,一夕以后就变得不爱说话了。身上那点子读书人的自大没了,变得跟她们这些俗人一样,一时又是悲又是苦。
“莫不是撞到哪儿了?”
李嬷嬷:“……”
周斯年眸子微微一闪,轻笑出声。
好不轻易端方了态度筹办主动长进的夏暁看着闲逛的车帘,以及空荡荡的车厢,大大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日子一每天过,夏老夫也渐渐能下床走动了。
周斯年这下听清了,弯着的嘴角一滞:“腰震闪了?”
渐渐有雨滴滴落下来,雨点很大却不麋集,落在草丛里收回悉悉索索的声音。周斯年瞥了眼从他上车就没换过姿式的夏暁,俄然‘呵’地轻声笑了出声。他也是佩服了,这么颠簸还能躺得住,这丫头可真好赡养的谁家都比不上。
周斯年掀了车窗帘看了看天,黑沉沉的。四周闷热沉寂,一丝风也没有,不久定是一场暴雨。
出师未捷的夏暁严厉地答复:“肉痛。”
马车外头,雨点垂垂大了起来。
他想,这般练习有素的下人,平凡人家可教诲不出来……
周斯年也不管,只坐在马车里悄悄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