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视野一瞥,见到瑾涵扶着夏氏来了前厅,低声说了一句便退了出来,悄无声气地走到夏氏那边立定,夏氏这段日子身子越来越差,流云暗中派人寻了很多方剂,大夫却总说她的身材已是药石无灵,只能渐渐养着,说得直白一些便是等死罢了。
“我娘……也是爱着我爹的吧?”梦魇般地,流云脱口而出。
“看到本日的景象,妾身倒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夏氏偏着头,惨白的脸上出现了微微的红润,仿佛想起了甚么让人高兴的事,连着声音里透着愉悦:“季姐姐也是一身红衣,未盖红盖头,只在脸上蒙了薄薄的红纱,她说她想记得结婚这一日的统统,这对她来讲是一个夸姣的回想。那一日的她,倾国倾城,只一双眸子便让你爹如痴如醉,妾身当时便躲在人群里,妾身当时便晓得,你爹这一世都不会负了季姐姐。”
她仓促往厨房那儿走,没有重视到兰惜眼中闪过的冷意,倒是一旁的夏氏微微蹙眉,心头掠过不安,眨眼间兰惜已经分开,她偏头想了想,低声叮咛了瑾涵几句,小丫头一头雾水,倒是晓得她娘说话老是有理的,头也不回地跑向人群。
流云始终不懂夏氏,她明显是她爹最宠嬖的侍妾,却几近足不出户,不争不抢,作壁上观,只扫门前雪,现在见到她爹续弦,她也未见多少不欢畅,连最会埋没情感的林氏都讳饰不了眼底的妒忌,她却能立在边上看着这副热烈的风景,温馨安宁,毫无半点不悦。
前厅里人声鼎沸,热烈不凡,流云正在同老夫人说些甚么,逗得老夫人哈哈大笑,一旁的贵夫人们对流云夸奖有加,纷繁戏说老夫人得了个高兴果。
像是猜到流云的心机,夏氏只是含笑着说道:“妾身不是漂亮,而是晓得不管老爷如何宠嬖虞蜜斯……啊不对,这会儿应当叫大夫人了。不管老爷如何宠嬖大夫人,贰心中的最爱永久都是季姐姐,妾身在他的内心也永久会有一席之地。”
沿街走了一圈,这才到了沐府门口,起初安排好的盛装小童充当出嫁小娘,为新娘子翻开肩舆帘,盖着红盖头的新娘矮身下轿,步上红毡,喜娘上前扶着新娘徐行走向拜堂的前厅。
就着她这份自傲,流云都忍不住为之倾倒。
“哪儿那么娇弱,日日躺在床上也是闷得慌,今儿是老爷的大喜日子,妾身便想着过来逛逛。”夏氏淡淡一笑,看不出情感,没有平常侍妾见老爷娶妻的妒忌,开阔得让流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