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荆走过来,俯身对她说了甚么,可她眼也浑沌,脑也浑沌,底子听不见他的声音,她的眼里,内心,只要师兄――他现在躺在床上,已陷昏倒,存亡未卜。
卿羽看着二大爷式的他,有些顷刻间的失神,仿佛前几日阿谁月下独酌喝得微醺、忆起心头那颗朱砂痣时尽显伤感难过的人不是他一样。
她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那么傻愣愣地看着他。
倒不是她妄自陋劣,只是,易云关乃国防要塞,周宣更是派了十万雄师驻守于此,如何就能等闲被攻破?
卿羽深觉得然。
姜荆黑眸一闪,不由分辩拽住她的手腕,将她自帐里拉了出来。
晨晓清寒,她定眼望着他疾步而去的背影,低头再去看手里的刀,想起沈云珩还曾大赞它是玄铁熔铸,乃千古奇宝。当时她还迷惑大师父阿谁抠门的人,如何舍得送这好宝贝给她,本来竟是师兄送她的。
她掀帘出帐,帮着大师父照顾伤员。一见她来,大师父就刹时规复了好吃懒做的脾气,教唆着她干这干那,而他却乐恰当个甩手掌柜,又翘着二郎腿美美地嗑瓜子去了。
夜气寒重,露华甚浓。这日是阴天,没有星月,冷风拂面而来,一时令她复苏了很多。
他摇点头,目光变得悠远苍茫:“母亲生善于将门,性子大胆刚烈,但自从嫁了父亲,没少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不管是参兵力上,还是从地形上,两边差异都太大,这般硬打,无异于以卵击石,卿羽思前想后,也不感觉有甚么胜算。毕竟,荆玉州只是个惯例,姜平地一心向着先皇和前太子,甘心献兵投诚,其他的关卡可真要实打实地冒死了。
狼吞虎咽吃完饭,她百无聊赖,从箱子里翻出随身带着的针灸经来,映着烛光翻看,面对一张张人体穴位漫衍图,她一边看着,一边在本身身上比划,一不留意就遐想到了师兄,遐想着他的身上那里会受伤,是头?手?背?腹?……千军万马,刀剑无眼,他深陷此中,可否满身而退?
“我信赖羽保护不是那种人,”他悄悄道,“你救治伤员忙得连饭都顾不得上吃,又怎会生有害人之心?”
现在看来,是本身想多了。
“敌方五万兵马毁于一旦,对于就擒的战俘,殿下命令,顺者收编我方雄师,逆者格杀勿论。”说到此处,姜荆倦怠的面上现出畅快的笑意,这个经历了家破人亡的年青将军,头一次打了这么畅快淋漓的仗,一腔热血洒,荡胸生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