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喜鹊，站树杈，摇摇大尾巴，冲我叫喳喳：阿婆夙起去赶集，买来你最爱吃的大花梨，你还赖床睡大觉，真是个大懒瓜……”
“奶娘，你在说甚么？……”
卿羽颤抖动手拉她起来，她的身材软绵绵的，冰冷凉的，顺着她的力道坐起，刹时又向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卿羽像是看到了但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在那里？快带我去！”
她将脊背留给别人投来的冷嘲热讽，将度量留给她最心疼的小羽。
最后一口气也没了声气，奶娘躺在卿羽怀里，安静地睡去。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万家灯火阖家团聚。
小羽面前的路不好走，还要你提点，奶娘，你若不管小羽，小羽该如何办呢……
卿羽被他的呼喊叫返来一丝认识，话不成句地自言自语：“对，对，我是大夫……我不能慌，奶娘还活着，我要救她……”
常余眼疾手快，从身后抱住了奶娘的身材，才没让她又躺入肮脏的泥水里。而卿羽这也才看清，那滩污水，竟是红色的。
宴席前的舞娘们个个均是颠末层层提拔，由皇家的御舞坊经心调教出来，不管是面貌还是舞姿，都美的很。此时，舞娘们均以白帛缠足，和着轻巧的噪音起舞弄清影，俯仰回旋之间，尽得风骚。
因为她的原因，奶娘在李府的职位都要矮人一等，不但平辈的嬷嬷婆子架空她，就连小辈的丫环小厮都对她没有好神采，但奶娘都一一答允了。
但她没有。
襄岚拿来一件厚厚的外袍，低声道：“公主，夜里有寒露，奴婢给您拿件衣裳，您披着吧。”见卿羽只是用心肠赏识歌舞，对这话置若罔闻，便鼓起勇气，将袍子给她围上了。
卿羽此前还慌乱的满眼泪水，但此际，她却一滴眼泪也没有了，神采出奇的淡然沉着，仿佛统统都未产生。
襄岚找到她，看她这副狼狈模样，心疼的直掉泪，惦记取宫里的宴会，只得谨慎翼翼地提示：“公主，我们还是先回宫吧，如果迟了……”
常余将奶娘身子放平，附耳贴在她脸上，仓猝喊卿羽：“奶娘在说话！”
是奶娘的血染透的。
隔着蝉丝锦帐，乐工们的身影朦昏黄胧，模糊可见有人轻拢慢捻，有人鸣笛吹箫，袅袅仙乐自帘幕以后缓缓淌出，听来如清泉活动，似环佩弦鸣，称道这承平人间，繁华乱世。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还会丢了不成？石伯佝偻着背一边不住地踱着步，一边苦苦思考着，俄然，他双手一拍，喜道：“我想起来了！从裁缝铺回家另有一条路，但因比较崎岖不平，平时人们是不从那边走的，倒是离家比较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