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郡主听宜儿如此这般一说,面上就又见了笑容,只道宜儿年纪虽小,言行举止却落落风雅,进退有序,又知轻重缓急,内心敞亮,拎得清楚,办事层次清楚,循规蹈矩,又心底柔善,顾恤下人,当真是再好不过的准儿媳了。
回了浅云居,宜儿有些疲了,便在软塌上斜靠了,因着她额头上还缠了绷带,一进院子,到将青漓等人给吓了一跳,赶紧抓了银莲银谷扣问了一番,宜儿也由得她们去,这会子她才算是得了闲,有工夫去想一想那秋宜的事情了。
话没说完,这丫头已是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宜儿再次叹了口气,晓得这丫头心机纯真,于这些暴虐的阴私算计一时哪能想得明白,遂道:“你起来吧,下去后再好好想想,今后再有人哭着过来求你,你就多长个心眼,实在拿不准的,过来问我或是去问问你青漓姐姐,别人家一哭你就软了心,甚么都承诺,晓得了么?”
谁知到早晨宜儿梳洗结束以后,都筹办上床安息了,银谷却从门外是哭着跑了出去,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宜儿面前,哭泣道:“蜜斯,你赏奴婢一顿板子吧,或是骂奴婢一顿也行,奴婢真是胡涂透顶,笨拙不堪,现在才晓得那嬷嬷,那齐嬷嬷竟然是存了这般暴虐肮脏的心机,奴婢真是该死,还将她巴巴的放到了蜜斯的面前,让蜜斯难堪…….”
狠心拒了吧,怕是这事最后传到华阳郡主耳里,华阳郡主就是面上不说,也少不得会在内心对宜儿落下一个心硬如石,刻薄寡恩的印象。
银谷心知青漓是一片美意,遂端了托盘,谨慎翼翼的进了主屋,在桌上放了,端起碧绿色的玉碗,在宜儿身前跪了,恭敬的递了上去,小声道:“蜜斯中午便没有用饭,晚餐也吃得少,这是伍儿熬的参汤,蜜斯先喝一口吧。”
那齐嬷嬷,为何会无缘无端的过来求她?宜儿并不清楚,只是能够想见的是,齐嬷嬷此举,当是受了人的提点教唆,不然,以她一个粗使嬷嬷的身份,那里能想到迂回过来找宜儿去讨情的体例?再者说了,即便这事当真只是齐嬷嬷自个想出来的体例,以她的身份,未得传召,能进了桂苑已是勉强,又如何能随随便便的就寻到了宜儿歇息的雅舍内里,又如何能悄悄松松的就恰好碰上了银谷呢?
宜儿叹了口气,伸手接了汤碗,道:“你也晓得,下个月我就要嫁进宁国公府了,你是我身边的大丫头,是要随我一起去宁国公府的,到时候是甚么景象甚么状况,我们谁也说不清楚,你这般的慈软性子,叫我如何放心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