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炳富一愣,赛八刀虽是他县衙的捕头,但他向来晓得此人的本领和眼力,常日里是极其恭敬,现在见赛八刀的神情,心下忐忑,便劈面前这一幕视若未见,只眼睁睁的看着姜宥扶着宜儿在藤椅上坐了。
那衙役受姜宥的气势所驱,竟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两步,两步以后才猛的回过神来,一惊之下,不由昂首往上面的县太爷周炳富看去,果见他家老爷此时乌青着脸,双目圆睁,明显正死力的压抑着心头的火气。
周炳富下首的刑名师爷见二人有鄙视公堂之嫌,当即大声道:“大胆刁民,公堂之上,见了大人,还不膜拜施礼?”
姜宥不答,回了身,指了一名衙役,沉声道:“你,将那张椅子给爷端过来。”
提及来知府大人邓烽府上有三位公子,至公子和二公子早已致仕,现在只剩这位三公子邓郁尚在读书,只是邓府上的这位公子,论才名名誉,却数年纪最幼的邓郁为最,上一届会试,这邓郁便一举夺魁,获得江南五州的解元,实数全部江南远近闻名的才子,只是当年他们母亲犯了沉痾,邓郁奉养榻前,是故没能插手那一年的春闱大比,要不然,当年但是有很多人都看好邓郁能在金銮殿上一举夺魁的。
周炳富皱了皱眉,尚没说话,本来坐在藤椅上的宜儿俄然满身一紧,以手捂腹,似是起了腹疼,虽未开口叫疼,身子却已完整弓了下去。
那衙役忙道:“内里有一名妇人自称是知府府上的三少夫人,非要闯进县衙里来,小人们拦也不是,不拦也……”
开端在睡梵刹的时候,宜儿就腹疼了一次,此时再度腹疼,姜宥那里还顾得上孙秀,猛地昂首,看向周炳富,厉声道:“快请大夫。”
赛八刀也不说话,将椅子往姜宥身前一放,抬了头,几不成见的向周炳富使了个眼色。
姜宥和宜儿被带出去的时候,县衙就清了场,姜宥在嘲笑,宜儿却清声道:“奴家和相公顶多不过是犯了贩子胶葛罢了,不知大报酬何却要清场内审?”
堂内正乱作一团之时,门口那边却又起了一阵骚动,县太爷周炳富不觉大感头疼,一对一字眉都皱在了一起,见有衙役急仓促的跑出去禀报,便没好气的道:“内里又出了甚么事,这般闹闹嚷嚷的?”
衙役点头应是。
刑名师爷不敢再看姜宥,倒是接话道:“孙少爷乃是被告,何况有伤在身,大人赐坐,本也在道理当中。你们但是嫌犯被告,大人在堂,岂敢膜拜施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