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住。那张已烟消云散的画像，非但是他用心画出，更是藏有如此纯真的情意。
他说想吻我，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吧？
他身子轻颤一下，将我拉开，脸上泛着霞光般的潮红：“艾晴，你住在这里的三个月，罗什平生从未有如此欢愉。每日想着晚间才气与你相会，便不时盼着做晚课。”
我再也没法忍住，猛地扑向罗什，以手环住他的腰。触到他胸膛的那一刻，我终究没法停止，嚎啕大哭了起来。罗什，罗什，为甚么我爱上的是你？为甚么我们相爱却不能相守？为甚么我当初同意这该死的实验？
我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看着他：“罗什，你对我不是只要敬爱么？你不是只把我当作佛陀使者么？”
“这是罗什此生第三次抽泣。第一次为母亲，有你在身边，罗什才晓得，内心苦时，有小我陪着多好。第二次，是父亲离世的那一晚，罗什单独一人偷偷跑出城，当时，多但愿你在身边啊。”
他听到的恰是这句！我怔怔地看着他，那么清澈不带一丝污垢的眼神，如远山清泉，蒙不得一丝灰尘。
“我在的……”我泣不成声，透过泪湿的眼迷朦地看着他，“我一向在……离你不远的处所，直到你天明归去……”
我被他搂进怀，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拥抱我。他不再像以往那样轻柔，手臂上传来一阵重过一阵的力量，仿佛要将我融入他的胸膛。我几近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伸出双手，环住他精瘦的背脊。那并不宽广的胸膛如此暖和有力，是我只敢在梦中寻求的巴望。
我讶然，他仓猝辩白：“我并非成心，王舅前来看望父亲，我去父亲房中告诉，见你们尚未谈完。我只是听到了最后几句……”
“罗什......”我低低唤，看进他深不见底的潭水，“你想说甚么？”
我只感觉本身像个小丑般好笑，那么尽力想坦白，却还是被当事人晓得了。公然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悲惨地看着他，声音里带着魂碎肠断的苦涩：“你本来只是敬我，现在却不知该如何对待我了，是么？”
“艾晴……”他的声音听上去脆弱不堪，流落出难言的欣然若失，“十年了，只换来这几个月的相守么？”
“艾晴……”他把我稍稍拉开，对着我的眼。两串泪珠涌出，顺着狭长的脸，在微青的下颌稍做逗留，重重落在褐红僧衣上。泪水化开，染成一朵朵深色小花。
他的身材生硬了好久才渐渐放松下来，手悄悄触上我的背，一下下笨拙地拍着，似在安抚我。我在他怀里哭得昏入夜地，染湿他的褐红僧衣。他的体温透过衣服熨烫着我的脸，多但愿这个暖暖的度量是个随时都能够依托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