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点头:“去把统统弟子都叫出去。罗什有话要对大师说。”
“寻我何事?”
我急了:“师尊,你如何还在译经!你现在该歇息!”
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的身材本身晓得。自小经历饥荒,根柢太差,能撑到现在都是托师父的福。现在师父沉痾在身,不能再让他多添烦恼。
“你为何不伴随在师尊身边?”我有些责怪,神采暗淡了下去,“你该晓得,师尊……也就在这几日了…..”
门外有拍门声,透着焦心:“师兄,师尊调集统统人去他禅房。”
我坐在火炉边,身边放着一个木盒。从木盒中取出一件式样古怪的物件,有轻巧的手柄,已锈迹斑斑,不知是作何用处。遵循师父的要求,先用石头将东西敲碎,再丢入火中,务需求全数烧洁净。碎片遇火滋滋作响,燃出一股从未闻过的刺鼻味道,我忍不住一阵咳嗽。
寝室里挤得无立锥之地,统统人皆眼圈红肿地看着师尊。师尊的精力不济,他这几天夜以继日地事情,破钞了太多心力。
竺道生落笔,拂去额上的汗珠,轻嘘出一口气:“师尊,总算是做完了。您从速歇息吧。”
我仓猝上前搀扶住他:“师尊,我来帮您吧。”
道恒有些踌躇:“本日陛下已收到动静,传闻他正从长安赶往草堂寺。”
他不断咳嗽着,病态的面庞暴露倦怠,没有说话,仍不断往火堆里丢入画纸。他拿起一张画纸凝睇,画纸边沿都已泛黄,应有好些年纪了。画上的飞天,身姿超脱,清雅隽秀的端倪间有着慈母般的平和。我内心一动,那面孔……
师父本不想让我来做此事,是我闻到异味,进到他的禅房,发明他竟在烧那木盒里的东西。太令人惊奇了,阿谁木盒他视若生命,从不肯将盒内物件示之于人。我骇怪地看向火炉中,一张张纸片正在燃烧,那纸片上竟有色彩极灿艳的画,仿佛是个孩子的肖像。
我跟道恒对视一眼,时候到了……
道恒与我一同踏进师尊的禅房。大堂里有很多人,师尊寝室外还围着很多人,个个面露忧色,却不敢出声打搅。
有人探头出去,那是师父的关门弟子道恒。他走到我身边,四周看了看,只瞥见空了的木盒。
师尊病重,太医说已无回天之力,陛下天然要赶来。只是,为何道恒提及陛下时如此踌躇?我想起来了:“道恒,陛下还在逼你出家么?”
我叹口气:“陛下到草堂寺后,你临时避开他罢。若陛下还要逼你,你便藏匿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