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骧迟缓地解着马褂上的扣绊,仿佛要让静漪看清楚似的。
红盖头飘飘然地落在床上,静漪的面庞闪现在他面前。
他的手臂撑在她身侧,低下身来,几近将她完整覆挡住。
马图二位服从将女眷们一向送出去了,陶骧在房门外站了好一会儿。
他转了回身,将秤杆还是放回乔妈手里的托盘上。
“你是预备今晚来个鱼死网破么?”他问。
陶骧必然要远送,杜氏笑着说:“听大人话,快归去。”
“对……”她刚吐出这一个字,陶骧头一歪,敏捷地靠近些,在她唇边一吻。她不动了。
她咬了牙关。这是她藏在身上的刀……陶骧实在警戒。
静漪接了。
桌子上摆着四样小菜,四样果子,另有四样东西,是少不了的花生、桂圆、红枣和莲子。
陶骧无法回身。
只是一小杯桂花酿,连酒都算不上的桂花酿,让她头晕目炫。
号衣恰好又都薄弱些,把他也冻了个瓷实。从内里走到这儿来,他的脚都冻疼了。幸亏预备的齐备,裘皮大衣披着,能够抵抗酷寒。
嘴唇上沾了一点酒,火辣辣的……她内心慌的像是有千军万马在疾走,慌不择路普通,不晓得该往那边逃去,只看着陶骧端坐在她面前,手都半握成拳,一手置于膝上,一手置于桌上。他手上也有明晃晃的戒指……她舔了下唇,避开那点点金光,伸手去拿那酒壶。
陶骧已经将酒杯里的酒喝光了,静漪的姿式仍保持成那样。
满眼都是红,让静漪口干舌燥。她想要躲开,却不晓得该如何遁藏。
“是……防身辟邪的。”她说。
内里极冷,呵气成冰。
陶骧等她喝到第三杯,伸手按住了她的手。只是虚虚地一碰,静漪却也没有躲开,转眼望着他,直直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静漪吸了下鼻子。
静漪起家。
他回身来到屋子中心的小圆桌边先坐下来。
但是她发明陶骧起码在现在,并不急于当即采纳行动,她悄悄动了一下被监禁在身侧的手,陶骧也没有顿时将她制住。
陶骧明晓得这挑盖头是有讲究的,却还是不等着乔妈念完,就一下子将盖头挑开了。
看看破戴红色裙褂端坐着纹丝不动的她,红色的盖头盖着,就像尊泥像似的。
就在这会儿工夫,陶骧的唇再次印在了她唇上。
陶骧拿起一只小酒杯给她。
静漪的脸红了。
陶骧将刀抽出来,刀刃贴着静漪的脸颊,一停,悄悄地走下去,顺着她的下巴,到颈部……刀刃并不凉,仿佛和他的手一样的温度,炽热到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