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趁着她翻看榜样，一一地解释纸品的特性和好处。他是南边的口音，提及话来很温和，又快，静漪顾了看纸顾不了听他说，倒是感觉纸是样样都好，便说：“只挑这几样各送几刀来，老是用得着的。”
陶骧清了清喉咙，伸手拿了烟盒和洋火，起家走了出去。
“……前儿才刚把收的贺礼盘点结束入了库，细账都在这里了，请蜜斯和姑爷过目。”程大安最后说，把几本账簿放在了桌上。
静漪点头。
陶骧拿起来，翻了翻，问道：“信纸的样本可带来了？”
到底是插手她的婚礼返来的，无垢的身材不适让她有些挂怀。
陶骧将手枪放到静漪手中。
静漪又点头。
“这上面……要印甚么字？”静漪问。
“让他们出去回话吧。我刚好细心问问。”静漪穿上一件珍珠皮坎肩，走出去。
静漪看他严峻，有些不忍，说了几句话，让程大安带他们出去了。
见她出去，他起家进了里间。
静漪看着两人若连环扣一样扣在一起的手臂，同昨晚喝那杯合卺酒时的姿式相仿。他此时是和颜悦色的。一旦走出去，约莫谁都会感觉，这位新婚的陶七爷是意气风发的吧……她得好好共同，方不会落了下风。
静漪让他摆到桌上。
“有甚么事，和二嫂商讨。”陶骧说。
“成！七爷您请好儿吧。炳记的纸在都城里是首屈一指的，畴前皇上家都用呢。就上个月，还从天津来了个公公，说……”他说到这儿，见陶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内心一凛，收了话头，“七爷您要甚么样的，我们没有不极力办的。”
临出门，陶骧抬起手臂来，表示她挽上。静漪抬手，手腕虚虚地搭在他手臂上，被陶骧拉了一下，紧紧地贴在手臂上，说：“笑一笑，我们是新婚佳耦。”
她把一款信纸拿给他看――象牙色的柔韧轻浮的纸张，丝绸似的，印着银色的梅花――陶骧就着她的手，看了看，却说：“不要花腔。”
程大安带着人请了安，把他要回的几样事和静漪说了个清楚。
从程家返来，她就没有见过陶骧。连日来他不知在忙些甚么，连他们的寝室他都没有进。凡事交代马图二人来讲一声，偶然就是拿了衣服便走的。
东宁在信上说着黉舍里的事，倒非常风趣。
她敞开橱门一看，内里整齐的挂着一套套的号衣。中式西式都有，大号衣常号衣具有，鞋子也整整齐齐地摆鄙人面的格子里。再翻开一个大衣橱，是各色的大衣，从毛呢到裘皮的一字排开，蔚为壮观。静漪从未见过男人的衣橱，何况比起女人的来也毫不减色的……静漪用眼睛盘点着这些衣服。终究她翘着脚，拿下挂在最左边的那套玄色西装来，回身挂到衣架上，再挑了件玄色的大衣，领结领巾帽子都选好，想一想，又去挑出一对合适的靴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