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骧看三姑奶奶烟状的目光里，掺杂出来一点雾气似的。再看看静漪，倒是浅笑着，并不太在乎本身方才行动给姑奶奶带来的困扰。
“要你这个小鬼提示。”陶因润固然嘴上这么说，脸上倒是笑笑的。
“看着傻乎乎的，还挺会喝酒。这可不是好喝么，这酒没有百年也有八十年，但是上两辈子留下来的东西了。”陶因泽让人给她再斟一碗。
陶因润见她也怔了，拍拍她的肩膀。
静漪本想着陶夫人会替她说两句情，不想胡氏只是望着她笑。笑微微的模样里，竟有些看好戏的意义。
“我明日跟奶奶辩白。”静漪说。
“这都不是，你倒悲风愁月起来了。我起鸡皮疙瘩了。”陶因清说着，见三姐还是入迷，“到底如何了？喝多了是不是？”
“我就说，这内里必然有点原因。倒也不是吝啬，这点儿事情都束缚你。就是听着不太像话，少不得要问问你。既是如许也就罢了。”陶夫人说。
“你不说我倒还没感觉。现在我也都忘了老七本来的奶名儿是甚么了，厥后小猫小猫的叫着，顺口的很。”陶因润笑的短长，仿佛是逮住了个能让她欢畅的事儿，“娶了媳妇儿了，不还是个小毛头么？如何了，还不让叫奶名儿了？”
“呸！”陶因润啐了一口。
陶骧却说：“她们是日日打牌至深夜，没有凌晨一两点钟毫不肯去歇息的。”
此时看来，她也唯有这句方能表达看到她们时的感受。
静漪坐在末席，看陶因润身上穿戴薄薄的绸衫，也不管陶骧是个男长辈，他来了，她还是是那样的。豪宕也是豪宕到了顶点的。
陶因润的住处在萝蕤堂后院的安斯阁。走畴昔要颠末半个花圃。等走到了，只见花木掩映下的安斯阁门外清平悄悄的，并没有设想当中的乱哄，静漪便晓得陶因润想必没有大碍。公然让守在外头的宋妈出来一通报，他们还等在外头，就听到内里传出来笑声。
静漪看了眼陶骧，陶骧嘴角一牵。
静漪手边的酒碗里也被倒满了。
陶夫人看了她一会儿，说：“我传闻你把奶奶给的东西送人了？”
静漪见婆婆都是如此，陶骧又是不会帮腔的，看了那碗酒一会儿，拿起来凑到唇边。
陶因润不动。
屋子里一静。
陶夫人笑道：“三姑，您也不是不晓得，祖父不是立了端方了么，防的就是陶家先人纵情声色、玩物丧志，才让管家媳妇把着酒窖钥匙的。再说，三姑您也没少喝酒。我们家里逢年过节，酒可向来不亏着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