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气闷，站起来走动着。连她本身的脚步声都听不到，统统的声音在这里仿佛都被吞噬了。她走下台阶去，靠近门边。不知是不是陶系粗心，门上的暗格并没有合拢，她能闻声有人在说话。
陶骧伸手过来，几下给她将袖子卷到手肘处。看看那衬衫的下摆，约莫也不扎眼，也替她系起来，因而她看上去就精力多了……他看到她手腕上不知甚么时候被碰了一块油皮，浅红的一小片。她也发觉，手腕一沉，镯子落下去，遮了。
发觉她的别扭，他侧了身，看她一会儿。目光落在她颈下那玉佩上――她背对着光，那玉佩紧贴着她的肌肤。他晓得那玉佩的纹样，洁白的羊脂玉，一面精雕细刻的，竹叶纤毫毕现……他和她欢好时，肌肤相亲，这玉佩就硌在他胸口处。
他看她望过来，说：“归正已经晚了，留下来和我一起用饭吧。”
静漪蓦地间复苏，展开眼睛望着他。几近是刹时，眼中云消雨散。
她看盒子上的标签。没有字，只要几个数字。应当是西元计数的日期……她盯着这个日期。明天她的脑筋始终有些浑沌。这个日期仿佛是有甚么严峻的意义的，可她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她走进浴室，明显并不是很常用，且有着极新的味道。墙上乌黑的瓷砖有金色的纹路，她指尖触着，凉凉的。
“你不消怕的。”坐下来时，陶骧淡淡地说。
她的鞋子已经不知何时不见了……她晓得此时的本身必定是混乱且狼狈。她在他面前真少有安闲的时候……她如同挂在他身上，脚尖落处，是他的脚。靴子温热，灼着她细嫩的脚心。他身上更热，在这炎炎夏季里，仿佛他才是独一的热源。
她避开他的目光，啜了口葡萄酒，眼看着幕布上呈现了“一九二八年元月十八日”的红色笔迹，闪亮的，在玄色背景上。
“那我归去了。你要顾着些本身……”她轻声地说。
静漪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已经熬红了，可见这阵子，他的疲累。
厨房送来了晚餐，摆好了请他们退席。
他将她放下来。开了台灯。
男声是陶骧无疑，女声一时听不清楚……静漪并不想偷听陶骧和人说话，回身退了下来。
“你决定了？”她问。声音还是涩涩的。
静漪放开绕在他颈上的手臂，仿佛是没有明白他的意义，只是定定地望着他。
她靠在沙发背上，发了好久的呆。伸伸腿脚，碰到一旁零散搁在地上的胶片盒子。拿起来，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