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的。”静漪点头。
“舍不得我，就跟我去德意志。看文谟如何追你返来。”静漪见尔宜这一副含混的模样，甚是敬爱，因而手中的小喷壶嘴儿调转方向，对着她便是一喷，清冷的水雾就喷在尔宜脸上。尔宜叫起来，又笑。摸着脸上薄薄的水雾，笑着笑着，眼角竟凝了大颗的水珠子……大颗的水珠子一颗两颗地落下来，静漪忙放了喷壶和毛巾，扶了尔宜道：“我是同你顽笑的，如何如许起来……快别哭，八妹。”
雅媚看了她，沉吟半晌，才说：“无瓜无葛的，又见她做甚么？你既信赖跟老七没干系，又不在乎，更没需求见了。”
静漪看她说着话还想笑一笑的，那笑不出来的模样，勾的她内心发酸，也不知该说甚么话来安抚下尔宜这即将远行的心……实在她也是如此。只是也要忍着些。
“瞧这倔劲儿。真不愧是跟了你的七爷多年。”雅媚浅笑。
她摸了摸藏蓝书封，布面粗糙。看不出这些日子来蒙过尘。或许有也迈进了书封的裂缝里去了吧……她将书搁下。
静漪给尔宜别着发簪，不自发动手就重了，咔吧一下，手中的玉簪折成了两半。一截崩落在地上，一截狠狠地戳着她的手心。
静漪沉默半晌，说：“出来久了，我们还是早些归去吧。或许有甚么事，母亲要找不到我们，该问了。”
她抬手将尔宜这一头蓬着的长发挽起来，先松松地挽了个髻，听着尔宜哑着喉咙在说：“……我还记得七嫂你刚来陶家，有一阵子好不喜好你，总想玩弄你一下……哪想到，要走了，会这么舍不得你。早晓得本日，该早早对你好一些的。”
“就想看看她现在如何样了。是不是跟大嫂说的那样，身子那么不济了……她年年倒记得我生辰，不忘送我一份寿礼。”静漪说着，挽起雅媚的手臂。
不知尔宜是不是同她想起的是一件事，老太太那玩皮的袖猴，被更玩皮的尔宜文佩放出来，惹的她手足无措――那情境如何也忘不掉的。完整置身于陌生的环境里，身边独一熟谙的，就只要陶骧罢了，她就只好抓了他的手……当时他只定定地望了她半晌，她心神便安宁下来，没那么怕了。
静漪笑了笑，说：“我晓得你的心机。让你离他远了，如何都是不放心的。既是这么着，你这就随医疗队的专机尽早归去吧。我这边不消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