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因润一摊手,说:“你们听听,这还没如何着呢,就替老七心疼钱了?”
“姑奶奶,那可就反了,打了败仗返来,不该是姑奶奶请他喝酒么?”静漪笑问。
陶因清则说:“三姐你还奖饰她,她这倭瓜胆量,我是伏了。他日再惹出甚么祸来,我可都不诧异。静漪啊,四姑奶奶这话搁这儿,你听着,我瞧着你呢,来日方长,你可别回回都心血来潮、如何吓人如何来,我们年龄也不小了,经不得吓。”
“是呢,静漪,我们外头坐会儿去。”陶因润扇着扇子,笑着说。
“我这把老骨头,说散掉就散掉的,甭那么细心对待就是了。”陶因泽笑着说,“说到任大夫,是不是新近在筹办婚事?如何这两次都是胡大夫来替她出诊的。”
“绣的真详确。”张妈轻声说。
“太姑奶奶,”麒麟儿偎在陶因泽身边,转头问道:“太姑奶奶,甚么是养孩子?”
“是,大嫂。”静漪说。
“姑奶奶,”符黎贞见静漪本来就红了的脸,刹时变的更红,“瞧您,七妹都臊了。”
“哦,不是的。”静漪忙说。
静漪接了。是个叠生长方的小布包,翻开来,是几张相片。有的是她穿戴衬衫长裤,在病院办事的时候被拍的;另有一张是她挽着陶骧的胳膊,从吴府走出来――她不记得本身曾经那样笑过。还是在他身边……她抚了抚鬓边的小发卷儿。
静漪看符氏低垂视线,安静的面上似有一片暗影掠过,转眼即逝。她给符氏倒了茶,符氏抬眼望她,净白细致的肌肤,抖擞着光彩似的……她内心一动,目光在符氏周身一转,赶快移开,却正巧看到姑奶奶也在看符氏。那目光,深沉中自有几分切磋,也就带着冷酷和难以捉摸。她不自发便也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陶因泽说:“哪个男孩子不是玩儿水玩儿大的,偏你又不肯让他学这个了。泳池的水能有多深?再说你防着这、防着那,总防不了有一日他得立室立业、娶妻生子。”
“老七也是真捞不着安逸……静漪,你们的泅水池甚么时候放水?往下天儿热了,我但是要来游水的。”陶因清说。
陶因清便笑了,撇了下嘴,又问:“老七甚么时候返来?今儿的席面都是他爱吃的菜。”
“那我们但是叫了席面,不成,这得记在他账上。”陶因润笑道。
陶因润看了她,忍不住扯着她的小发卷儿,道:“幸亏你这个丫头,胆量比倭瓜还大――到现在怕是陶司令两千铁骑破十万雄师的动静都给人忘了个洁净,司令太太随夫出征的事儿,还被念叨的紧呢――你同老七一样,都是一战成名。”